道:「宁掌教以为如何?」「人心孝顺。」宁雅韵简洁的道。
「是啊!记得殿下说过,大势如潮,如今,这大潮啊!卷起来了。」宁雅韵看着他,「郭掌教颇为兴奋?」
「石逆一败,殿下的根基已成。放眼四顾,再无人能阻拦殿下的大军。水涨船高,你我两家跟随殿下一路征伐,此后当大兴!」
郭云海满面红光,「当初师父去之前曾说,若是老夫能将云山带到大辽方外前三的位置,他在地底下也能笑醒了。如今,大辽没了,云山······」
他看着宁雅韵,老帅锅微笑着。「云山,天下第二!」
包冬在后面险些笑出鼻涕来。
「玄学从不争什么座次。」宁雅韵的面色也有些红润。
「可宁掌教看着也颇为兴奋啊!」郭云海微笑着给了宁雅韵一刺。「老夫兴奋的是,见证了一个时刻。」
「什么时刻?」
「你可见过数百年王朝没落后,能再度兴起的吗?」「并无!」
「今日,你我都见证到了。」
宁雅韵指着被文武官员簇拥着走来的秦王,「而他,便是中兴之主!」「见过殿下!」
民夫们用热烈的目光看着秦王。「这是闹什么?」秦王问道。
一个将领上前禀告,「殿下,这些民夫想从军。」
秦王一怔,不禁感慨万千,微微摇头「告知他们,想从军,且等回去后自行投效。」那些民夫遗憾万分。
他
们扛着锄头,杵着铲子,都在等着秦王吩咐。整个沙场都安静了下来。
「这里,就是黄州!」
黄州城就在距离此处不到六里地的地方。小跑一阵子就能看到黄州城。
「大乾十五年,叛军北上,黄州城军民誓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城破后,叛军丧心病狂的屠灭了城中军民。」
秦王微微低头,等了一瞬后,继续说道:「得知消息后,孤怒不可遏。可孤也在反思,是什么让叛军有胆子屠城?」
他看着众人,「孤想了许久,才想明白。是大唐衰弱了,衰弱到了叛军以为大唐无法报复他们的地步。」
能让你的邻居肆无忌惮的欺凌你,唯一一个理由就是:邻居觉着你家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孤当时发誓,要为这一切讨个公道。可此刻站在这里,孤多了个念头。」
秦王指着那些尸骸,「一味对异族怀柔,只会令他们轻视大唐,只会让他们觉着大唐软弱可欺。大唐该如何对待异族?
朋友来了有美酒贼人来了有刀枪。
今日,孤令你等在此筑京观。大唐不灭,这座京观不倒!
孤要用这座京观来警示那些心怀叵测的异族人,报复兴许会迟到,但,永不缺席!」
......「万胜!」
马老五听的热血贲张,情不自禁的跟着众人振臂高呼。京观在不断升高。
尸骸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
是夜,周围点着火把,民夫们轮班劳作。秦王却早早就安歇了。
这一战他看似平静,可却费劲了心力。此刻一倒下,他便睡的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梦到了孝敬皇帝。
大殿上高坐着一男一女,孝敬皇帝在下面行礼。上面的男子淡淡的道:「我儿辛苦。」
「孩儿不敢言苦。」
男子叹息,「可你却莽撞了些。你可知军中如今在鼓噪?」
女子说道:「这长安,这关中都是靠着诸卫守护,你却一朝得罪了他们。」孝敬皇帝愕然,「阿耶,阿娘,可那些弊端不除,诸卫会渐渐糜烂呀!」「你不懂!」
男子摆摆手,「去吧!」「阿耶!阿耶!」
画面一转,孝敬皇帝出现在了李玄的身前。「子泰。」
「阿耶!」李玄孺慕的看着他。
「我儿,南方有烽烟,我儿当荡平那些贼子。」「好!」
李玄用力点头。
孝敬皇帝微笑道:「记得为父的这一切。」
李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和睦,有纷争,有不见血的厮杀,有尔虔我诈,有无耻,有悲痛他突然觉得心痛,仿佛有人用刀子插入了自己的心口,还用力搅动了几下。
这便是痛彻心扉吗?
「记住!」孝敬皇帝再次说道。「好!」李玄用力点头。
「我儿大捷,为父很是欢喜。」孝敬皇帝伸出手,准备抚摸他的脸颊。「万岁!」
外面一阵欢呼,李玄猛地睁开眼睛。
他茫然伸手摸摸脸颊,仿佛还残留着父亲大手的温暖。「为何欢呼?」李玄问道。
他猛地摇头,才发现外面竟然多了些光亮。天色要亮了吗?
这一觉睡的好香。
姜鹤儿钻了进来,一手压着头发,一手掀开帘子。见李玄醒来了,就说道:「殿下,京观弄好了,好大啊!」
「是吗?」
李玄起身,梦境在渐渐模糊。记住。
记住什么?
还有那一对男女,多半便是自己的祖父和祖母,也就是宣德帝和武皇。他走出了大帐。
一出来就能看到大营外矗立着一个庞大的东西。
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京观,周围用土封着,看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土山。文武官员们来了。
「殿下,京观石准备好了。」韩纪说道。李玄洗漱后,随即到了京观前。
大!硕大无比!
李玄仰头看了一眼京观。「还差些意思!」众人:「......」姜鹤儿递上毛笔。
秦王接过,略一思忖,落笔如飞。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