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胥走上前几步,朗声道:「彭靖与方崇谋反!」
「昏君该死!」彭靖骂道,「床弩,床弩!」
「当初所谓北征,便是彭靖与方崇极力撺掇,惹的秦王震怒,以至于大军南征。此皆是此二人的罪责。朕在此宣告,大周·····没了!
难道你年胥就没动过心?
众人都觉得当皇帝的果然都无耻。
年胥跪下,「列祖列宗,年胥无能,以至于国祚消亡。」
这特么的要鼓噪吗?韩纪眼中闪过厉色。
年胥抬头,「幸而秦王仁慈,善待大周军民,善待朕一家。年胥,感激不尽!」
得!
这话一出,城头的守军马上就分化了。
「开城门,迎接秦王!」年胥喊道。
「不许开!」彭靖骂道:「秦王会屠城,会筑京观......
呯!
混乱中不知是谁给了彭靖一拳。孙禀带着数百军士拦在城门内。
那些鼓噪准备开门的将士见了都楞了一下。有机灵的喊道:「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
是啊!
眼瞅着大家都要做俘虏了,若是能立个功呢?
「杀!」
孙禀面如死灰,骂道:「方崇老贼误我!」
城头,方崇撒腿就跑,他跑的是如此之快,让追赶的年轻军士们自叹不如。
有人赞道:「君子跑起来,格外的快!」
他跑到了城下,一个踉跄,随即被台阶上的军士飞身扑倒。
「大功到手!」军士狂喜。
方崇挣扎不过,绝望的道:「天灭老夫,天灭老夫。这时城门缓缓打开,彭靖也被人弄了下来,被逼着和方崇跪在边上。
「你我会如何?」方崇干咳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秦王说过,不录用反对新政的官员。」彭靖说道。「仅仅如此吗?那老夫愿意回家种地。」
「你我是逆贼?」彭靖突然咆哮道:「秦王乃是孝敬皇帝之后,最痛恨的便是乱臣贼子,他岂会放过你我二人?老狗,都是你的撺掇,否则老夫此刻已然归家了。」
「当初老夫对陛下忠心耿耿,是你,便是你
这条老狗鼓动老夫,说陛下用孙石来制衡我等,想削弱我等。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就该坏了新政。若非你,老夫怎会落到今日境地?」
方崇冲着彭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夫当年出仕时也曾发誓报效君王,振兴大周。是你等带着老夫吃喝玩乐,是你等蛊惑老夫为那些士大夫说话,为此老夫不惜颠倒黑白。老夫悔了啊!陛下,老夫悔不当初。」
彭靖冷笑。
这时北疆军开始进城。
守军随即出城,宽大的城门一进一出,竟然秩序井然。北疆军控制住了城头,以及街道,接着是军营。
「都出来!」
北疆军催促沿街百姓出来欢迎秦王。这是征服者的戏码。
秦王和年胥进城。
「秦王千岁!」
那些百姓呼喊着,当看到秦王和年胥牵着手时,声音中多了许多热情。
秦王微笑挥手。
「很热情!」
「这些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的百姓,只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便觉着老夫是明君。此刻想来惭愧。不过,老夫希望殿下能善待他们。」年胥说道。
「孤对治下的百姓一直很好,而他们从此刻起,便是大唐人。」秦王对一个冲着自己尖叫的少女颔首微笑,换来了更为尖利的叫声。
「秦王好生俊美!」少女喊道,「而且好亲切!」
这位征服者看着气度俨然,威严中不失亲切。而北疆军也未曾凶神恶煞,令百姓心中一松。
「殿下千岁!」
于是,喊声就越发的诚恳了。
「做了几十年帝王,感觉如何?」秦王问道,见年胥惶然,就笑道:「无需惊惶,孤离坐上那个位置的日子也不太远了。以前想着那一日,孤有些憧憬,可此刻,竟然是有些战战兢兢,故而问问你。」
年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起来······」,他抬起头,有些茫然,「这些年老夫为帝······老夫为太子时,便察觉到了大周的诸多弊端,深知若是不变,大周迟早会轰然倒下。」
「老夫继位后,便筹谋变革,随后强行用了孙石等人。可惜功败垂成。直至今日。」
「至于感觉······」年胥仔细回想着,「从继位以来,老夫没有一日安生过,不是与臣子暗斗,便是焦虑大周弊端,筹谋如何改变······直至今日,老夫竟然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这样吗?
秦王苦笑,「和孤一般想法,这帝王,却不是人干的!
「可不是?」年胥叹道:「可笑老夫还念念不舍,为此纵容彭靖等人驱赶了孙石。如今看来,老夫是自作自受,活该!」
「那么,你可还有什么可说的?」秦王准备结束谈话。这大概也是年胥最后一次和他面对面谈话。
年胥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年轻人,你要把中原带到何处去?」
南周也属于中原。
秦王想了想。
指着远方。
「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