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从窗格中透进来的一缕晨光,明蓝走下木质的楼梯。只见南庆已经坐在餐桌边正对门的椅子上,仆人正在桌旁摆早饭。
许是听到她下楼的动静,南庆招呼道:“你醒了?过来吃饭吧。”
明蓝走过去,仆人为她拉开了座椅。她对于这份殷勤觉得有些受之不起,忙谢过坐下。南庆的面前的餐盘里已经摆好一条切好的法棍,右手边则有一杯咖啡。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早饭,我让人西式和越式的都准备了些。你随意。”
果然,桌上除了法棍和咖啡,还有米粥和河粉、油条。
明蓝说:“我吃粉就好。”
南庆说:“你知不知道怎么让河粉变得更好吃?”
明蓝老实地说道:“我来越南虽然也有些日子,却从没在吃上下功夫。这种事,我并不讲究,也不懂。”
“做人不能不讲究。”南庆认真地说,“要想别人待你好,你得先学会待自己好些。记得,吃粉的时候,挤些柠檬汁在汤里,很清新爽口。要是你喜欢,还可以在汤里泡上些撕碎的油条。”
明蓝虽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仍是照做了。尝过之后,果然美味。
“滴了柠檬汁的河粉很好吃,油条也很鲜美。”因为南庆的眼睛看不见,为了让他知道她照着他说的方法做了,她特意这样告诉他,又道,“你要不要来一碗?我帮你加柠檬汁?”
在她说话的间隙,仆人将南庆的手扶到咖啡杯的边沿,他点点头,仆人撤开了手,退下了。
“不,谢谢。”南庆说。
“你不喜欢吃粉?”
南庆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露出些羞涩的表情:“不是。如果我告诉你原因,不晓得你会不会笑话我。”
“我想我不会。”
“一个人的时候或许会吃,你在我就不好意思吃了。”
“为什么?”
“因为吃汤河粉之类的东西时,总是难免会有油水溅到脸上,有时候还会捞空——太狼狈了。”
明蓝顿时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像是知道她的暗悔,南庆笑笑说:“嘿,别这样,我没有那么敏感。”
明蓝看了他一眼:他的笑容虽然很浅,却是真诚和煦的。相反的,她却觉得自己的打量有些偷偷摸摸——这非常不寻常而且多余。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法棍,样子极其斯文。抿咖啡的时候,也都很小心。一顿饭吃下来,只有一些面包的碎屑落在他放在腿上的餐巾上。
整个早餐的过程中,他们都在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明蓝却从一开始多多少少的局促不安中放松下来。可以说,这顿早餐她吃得很愉快。
“抱歉,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多坐了。我已经安排人开车送你回去。”他从餐椅上起身后说,“你千万不要说什么麻烦、推辞的话,都安排好的事,你坦然接受便是对我而言最方便的结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明蓝只有接受他的好意。“好,谢谢你,南庆。下周你来‘月河’的时候,我们应该还有机会见面,到时,我来好好招呼你。再见。”
南庆微微愣了愣,旋即面色如常:“再见。”他轻轻地说,随即有些仓促地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明蓝倒也没太在意。她已经给他添了麻烦,怎好再耽搁人家的正事。仆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她跟着他走出屋子,一直走到“垂云”大门口的一辆轿车前。
钻入车内,她拿出一张‘月河酒店’的卡片递给司机。因为江淮行动不便,为了处理公事不至往返疲惫,就把酒店靠沙滩的其中一套独立的二层别墅改造成了他的住所。司机点头表示知道,发动了车子。
明蓝刚走上二楼的走廊,便闻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黎叔从江淮的卧房里匆匆走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头虽然套了垃圾袋,另一头却还露出一截白色的无纺布,上面有些黄色的斑迹。
黎叔见她上楼,冲她先是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往楼下走去。明蓝心下已经有些明白,眼泪落下后又迅速被她擦掉,她奔向江淮的卧室。在门口,她撞见了时薇。
明蓝拉过时薇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会这样?”江淮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他的肢体功能虽然丧失已久,可是通过训练,两便已经能够基本控制,很少会严重的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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