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瑾娘是个好的,比那两个光说不做的儿媳妇好太多了,他也从没想过要让三儿和她分开。可是如今……只能分家么?
除了不想让三儿一家子分开外,他更是不想把这个家分了。一家人不就该和和乐乐地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一起过吗?这样才像个家不是吗?
这一旦分崩离析了,这还能算是个家吗?
吴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只顾着拿眼睛去剜乔明瑾,只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想撺掇她儿子跟她分家,门都没有!
分了家,你们倒会各过各的快活日子了,只把老爹老娘当累赘。到时使唤不动你们,反而要老娘看你们的脸色。再时伸手跟你们要钱花?
屁,儿子是我生的,他们挣的钱自然是要交到我手里,由我来支配。到时谁要花用,都要说清楚用途才能从我手里拿去!
当娶你们回来是当摆设的吗?老娘熬了多久,才熬出头,想分家,除非她死了!
乔明瑾冷冷地看了吴氏一眼,又近似嘲讽地朝岳仲尧说道:“我说过了我要和离。至于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等收拾好了,我要见到和离文书。我要收拾屋子了,请把你母亲和你家人都带回去!”
老岳头听了,连拉带拽地把吴氏拖了起来,又朝乔明瑾连连赔不是:“瑾娘,那……那就留他们哥三个在这里帮你收拾,顺便看看都损失了哪些东西。好叫老三明儿去给你置办了。”
乔明瑾神色不动,说道:“都回吧。我表哥表嫂会在这里帮我。不需要旁的人。等算出了损失,我自会列了单子送到你家。”
转身对岳仲尧道:“你也回去!”
岳仲尧难得在乔明瑾面前硬气了一回,道:“不,我留下。”
乔明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厢房。
岳仲尧看着妻子转身寂寥的背景,心痛得几欲不能呼吸,两腿软着蹲到了地上。
老岳头见此,摇头长长叹了一声。
也不好留在此了,忙拖着吴氏很快就出了乔明瑾家院子。
而岳小满欲言又止,望向乔明瑾离开的方向,又看了她三哥一眼,想留下帮忙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只好紧跟在她爹娘身后去了。
岳二和岳四相视了一眼,又看向岳仲尧。
岳仲尧便道:“二哥四弟跟着爹娘回去吧。我留下就行。”
岳二岳四听了也忙跟了出去。孙氏于氏自然也不好留在这,她们可不想掏各自荷包赔钱,还得赶回去算算她们婆婆攒了多少银子呢。
真是个败家的。两人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平时死搂着那些大钱都舍不得买一两肉吃,衣裳也是破了补,补了再穿,一年到头都舍不得花钱扯两三尺布做身新衣。这回倒好,竟是到别人家里把别人家砸了个稀烂。
难道不知乔氏那里摆的都是好物吗?这赔起来只怕没个几十两是打不住的。
孙氏和于氏光想着,心里就如同夏日的闷雷一样,胸口憋着疼。
岳富升和岳华升也各自对着乔明瑾劝说了几句,便带着家人也离开了。
村里围观的人想留下帮忙,被秀姐和何氏好言劝走了。而作坊里的师傅也跟着周管事回去了。
临走还说若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去叫他们。
围观的人散了之后,整个院子便只剩下云锦夫妻、夏氏、秀姐及苏氏几人。
云锦狠瞪了岳仲尧几眼,只恨不得跟他好生打一架。叫他回去,他不肯,赶呢也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最后也只好把他留了下来。
明琦和琬儿本想跟着乔明瑾,被何氏一把拉住了,并朝乔明瑾那边呶了呶嘴。姨甥俩便安静了下来。
乔明瑾方才眼里那一汪水,看得何氏差点掉下泪来,且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明琦在脸上抹了一把,拉过不时还一抽一抽的琬儿,姨甥两个掉头便去了厨房。
秀姐等人各自相视一眼,大家心情也都沉沉的,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有岳仲尧在,也不怕吴氏不认帐。
岳仲尧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不时往厢房望上一眼。
瑾娘,你一定很难过吧?
你把这个家从无到有,从长满齐腰高荒草的院子整成如今这般阔气洁净的家,从垫着砖头睡在木板拼成的床板上,从家徒四壁到如今这般模样,你添了多少东西,做了多少努力。
可是如今却被我娘毁了……
乔明瑾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厢房里,屋里纷乱一片,那被子枕头被拽到地上,已经脏了。帐子也歪七扭八的倒在床上。
窗前桌子上,那个放了夏花的瓶子,倒在桌子上,滴滴答答往外淌着水。
那是她带着女儿和明琦一起去林子里采的夏花,三人各自捧着大大的一捧,高兴无比。此时却已被踩得不成了样子,花瓣没了,只剩下空空的枝条,瓶子也碎了……
乔明瑾蹲了下来,缓缓坐到厢房的门槛上,屋子里乱乱的,她不想动。只呆愣愣地看着。
不一会泪水就滚了一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