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就是清朝雍正皇帝,可惜他儿子乾隆一上位,立马就翻了老爹的锅盖。
就这点来说,李星洲确实十分佩服这个身后被骂惨了的雍正皇帝。
他是真正的横眉冷对千夫指。
他要求大户按照有多少田地亩数交税,要求火耗归公(在下面免费区解释),要求读书人也要和普通百姓一样纳税,要求旗人也要耕地,不能靠国家白养。
也正因为这些,他动了豪强大户、官员、读书人和本族旗人的蛋糕,一身忐忑,力排众议,操劳成疾,五十六劳累而死,却留下身后无数骂名。
皇帝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你既能想明白,朕也不需遮掩,这样的大族,我景国不止一家,朕十二年前也想过,让大族们报备田亩数量,以田亩多少纳税。可你知道结果吗?”
李星洲摇头,他其实知道,结果肯定是地方官绅相护,不了了之。
“呵,结果报上来的田亩都是假数,以京西田家为例,应天府给朕上的折子里居然说田家有田地三百二十六亩!你信么!还有成都知府,报吴家有地五百九十亩.......”皇帝语气提高。
“他们都当朕傻子么!三百多亩,他就是报三十万亩,朕也不惊讶!
而且不止这两家,各地名门望族,所报之地,少之又少,这么算下来,我景国五万万亩耕地,居然没有万一!”
皇上说着呼吸都粗重起来。
“皇上后来怎么办?”李星洲问,空荡荡的的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人。
“后来,朕完全明白了,他们就是互相袒护,朝廷官员若无地方豪族支持,可能政令不同,难以行事,地方豪强大族,则把官员当成保护伞。
朕一怒之下,不顾反对,免去好多地方官员,要求彻查,要求地方大族肃清田亩,按亩数交税,结果......”
皇上说到这语气低下来,声音很轻:“结果不过两年,吴王之乱便爆发了。”
说着他回头:“你知道吴王之乱吗。”
李星洲点头:“他们说吴王图谋不轨,野心勃勃,是天家之祸。”
“鬼话!”皇帝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吴王虽是王爷,可也是闲散王爷,他就是有野心,就是图谋不轨,哪来钱粮,哪来兵甲!”
李星洲一愣,“难道.....”
“南方众多大族帮助吴王聚拢兵员,支持钱粮,吴王兵败之后,朕派人问罪,他们却说刀斧加身,被逼无奈,可哪有被逼无奈的人家中老小毫无受害,门庭房院安然无恙。”皇帝咬牙: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支持吴王作乱,朕又拿他们毫无办法,朕后来连杀数万战俘,因为这其中许多都是南方大族子弟门丁!
他们出人,吴出命,事成则吴王能废朕之新政,不断他们财路;事不成,则死吴王,也以此威胁朕。死一个吴王,谁说得清会不会有下一个吴王!”
说到这,皇帝的脸色难看到极致,拳头握紧。
“朕......只得让步,废除新政,不再按田亩纳税,不管豪强大族有多少田地,依旧按人征税。”皇帝眼中有不甘,他缓缓放开拳头,长叹口气,“唉......”
李星洲这才恍然大悟,明白皇帝这些年的隐忍,也明白了吴王叛乱的隐情。
皇帝恨的不是吴王,而是背后支持吴王的豪强大族,他们为继续兼并土地,壮大自家,不仅害十几万人送来性命,一方百姓不得安宁,还坏了皇帝精心准备几十年的伐辽计划。
土地兼并,几乎是必然趋势,难以阻挡,可吞并的最后结果,就是地方豪强做大,百姓无田耕种,然后造反......
“朕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景国之忧患,真正在何处。”他说着摇头像是自嘲:“朕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些事也只能从中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