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地拽着绣幔,勉力克制自己等到鲍嬷嬷走出去,然后飞快走到台桉前,朝谢氏牌位匆匆一拜,然后把藏在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张对折的纸片!而且还是有内容的纸片!
“姑娘。”
阿吉走到她身边,“快藏起来了,外面好像又来人了!”
苏家不许姑娘随便进祠堂,让人看到就麻烦了。
苏若侧耳,果然听到门外又来了脚步声,便连忙把纸攥进手心,拉着阿吉藏到了帘幔后方的一张放置祭祀器具的木架后。
脚步声进了门槛,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有烧纸的味道?”
苏若凝眉,小心地探出视线,说话的是吴淙,苏绶那个一道长大的心腹发小,而随在他身后进来的,正正是苏绶本人!
苏若被吓得不轻。她不在乎这个爹,不代表她愿意在此时让他堪堪抓到自己又犯了家规加以处置!
“回老爷的话,是奴婢方才打扫的时候顺手烧了些纸钱。”
看门的婆子躬着腰说。
苏绶看了眼她,没说什么,挥挥手打发了之后,便缓步走了进来,在排位之前立住。
苏若收回目光,眉头锁得生紧,一颗先前还冬冬跳的心脏,这会儿反倒平静了一些。
原本寂静的祠堂,今日竟然这么热闹,鲍嬷嬷才走了,苏绶又来了。
鲍嬷嬷来祭谢氏,也算情有可原。可苏绶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眼下非年非节,也非任何人的祭日,他来祭谁?
她小心地咽下唾液,再次看目光从架子缝隙里投了过去。
苏绶来到呈阶梯状打造的灵台前,先是端正地行了三下叩拜大礼,而后跪坐在蒲团上,微微垂首,紧皱着眉头对着地下沉默。
从中军衙门出来,苏绶连自己的衙门也不曾去,直接回了府。也不过是在书房里坐了片刻,他就唤上吴综一道踱到了这里。
非祭祀日的祠堂十分安静。安静得就像是身处于坟茔遍地的坟园。
吴综拖来火盆,烧起了纸钱。
火光燃起,苏绶道:“你出去站着。”
吴综退身去了。
苏绶抬起头来,丝毫不见散去的愁容与列祖列宗的牌位对上,他逐个逐个地瞻仰着祖宗排位上的名字,每看上一樽,他眉目之间的哀愁就浓上一分。
架子后的苏若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
苏若眼里的苏绶严肃而刻板,的确常常看上去像是背负着莫大的责任。但像眼前他这样的哀愁,却还是头一次。
算起来眼下还是他上衙理政的时间,却不知他为何却会出现在这里跪拜祖宗?
她心里纳闷,忽然余光却见他身势又动了。定睛看去,只见视生前的谢氏为仇敌一般的苏绶,此时目光却凝结在谢氏的排位上,他已将身势挪前了半步跪坐着,右手伸出来,就像是生怕触怒了什么似的,动作极为轻缓地抚摸起牌位上谢氏的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