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吧,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不会打你的。”
落夕悬着的心终于沉下来,“楚老师,您是怎么说的。”
“不能告诉你。”
楚骄阳一直把落夕送到家门楼,浅浅的路灯下,落夕有些看不清楚骄阳的面容。
“早上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好好读书,今年怎么也该高中毕业了。下车吧,我也忙了一整日,现在累了。”
落夕不想下车,楚骄阳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落夕问出了口,“你这话的意思是把我拒绝了?”
“算是吧。”
这就是人们俗称的没恋爱就已经笼罩在失恋的阴影下吧?落夕下了车,背着书包跑上楼,连头都没回。家门是敞着的,落父坐在里面等她。落夕抿着唇进了屋,眼睛还在不停瞄着落父的皮带放哪儿去了。
“睡觉吧。”
只说了这三个字,落父就回房了。落夕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她回房,看着这个舒爽的卧室,郁结的情思才稍稍好些。即便家里是这个样子,但再好的酒店也比不上自己那张硬板床。
她走到窗户前,还没等招手楚骄阳就看见了她,他很迅速地回到车里,然后离开,没有再做最后的告别。
落夕有些失落,失落于他的无动于衷。
晚上八点,落夕接到了陆常飞的电话。
“签约之前,我对你做了些调查,最近好像有些你的流言蜚语,挺有伤风化的,即便我爱才想签下你,高层也会多方面考虑。”
落夕听出了陆常飞想说的含义,“我知道,你想签的价低点儿或者合同期限长点儿,你直接讲条件好了。”
陆常飞在电话里轻笑,“小姑娘,你够直接。”
从酒吧到录小样,被压迫习惯的落夕即便年龄小,也明白其中的规则。陆常飞说了条件,只不过落夕吸了口凉气,一签就是十年。见她许久不说话,陆常飞又开了口,“只要你是对公司有价值的人,十年的时间会让你得到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你的同龄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的。”
落夕揉揉头,“我还在上高中,怎么也得等我考完试再说吧。”
“犹豫了?有时候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那好啊,到时候再说,反正想来我们公司的人都要挤破脑袋了。”
落夕挂了电话,有些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事情解决了,她却不想签约了,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样就不会见到楚骄阳,她不愿意。
落夕用手机联络了几个同学,听说她的事情已经压了下来,学校领导也是缄口,严令再议论这件事,最终要为她正了名——从以****过生活的问题少女变成了在酒吧驻唱勤工俭学的典范。这样的跨度有点儿大,她有些受宠若惊。
落夕对勤工俭学模范的头衔不感兴趣,,落父什么都没追究,想必也是楚骄阳解释过的。她给楚骄阳发了条短信:谢谢楚老师。外加一个笑脸的表情。
果然,没有收到回音。落夕这一下子没了睡觉的心思,她翻出樊舒以前买过的星座书,楚骄阳是什么星座?金牛?双鱼?天蝎?还是射手?落夕也不知道。翻看了一下,总觉得哪个星座都像。落夕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满脑子都是楚骄阳,想着拉练时他背着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想着他的那只大手抚过她的长发,他的每一个微笑都带着太阳的光束。
落夕五点就起了床,怕惊扰到落父,连走路都踮着脚尖。忙乎了一个小时,做了一份令她满意的早餐。还是她的饭盒,一份三明治,半分水果,还有热乎乎的Nai茶。
落夕出了楼道门,外面的风越发的紧了,她抬头,才发现下起了雪。这是长浮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先是细小的雪粒,慢慢地成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雪花落在粉嫩的饭盒上,落夕赶忙揣到怀中。冰箱里只剩下两颗鸡蛋了,她全都装在了饭盒里,以至于她的早点只剩下那几片干面包。
算算日子,离圣诞已经不远了。虽然是个洋节,且高三学生没有什么假,但落夕还是很开心。她到学校的时候,原本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落夕如若无人地坐回到座位,拿出课本读书。渐渐的,早读的气氛又热火起来。
落夕一直坐立不安,想着见到楚骄阳会不会再次吃闭门羹。早课总是结束的那么快,她想来想去,竟然有些胆颤,不敢去找楚骄阳了。端着饭盒一直在楼道拐角的窗户旁边徘徊,内心坐着思想斗争。
落夕啊落夕,腼腆知羞不该是你的个性。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但几次走到办公室门口,最后还是折了回来。原本要去办公室,现在却成了欣赏雪景,只一个小时,整个大地都素裹银装。
“落夕不是有一张照片衣服都撕破了吗?听说是班主任干的,学校现在为了遮丑才封闭消息的。那个班主任已经递交了辞职信。”
“啊,学生和老师搅在一起,虽然学校给落夕正名,但她那个性,我可不相信她清清白白。”
身边小声的议论在落夕听来很刺耳。她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落夕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办公室,门被她一把推开,里面的教师都抬头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她小跑到楚骄阳的办公区,桌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盆刚浇过水的绿萝。
落夕摸出手机,不停地拨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可却是关机状态。落夕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的铃声响起,到处是箭步小跑的学生。
落夕瞧见了在走廊了监督的袁大头,冲上去拽着他的胳膊就问,“楚老师走了谁带我们班?”
“学校自有安排,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落夕瞥了一眼窗外,白雪中那辆白色的越野车并不显眼,但落夕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有那个孑然而立的身影。她顾不得上课就小跑着下了楼。
“赶紧回去上课!又想记过了?!”
落夕顾不上敷衍袁大头,任由袁大头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咒骂。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楚骄阳的身旁,他正整理着后备箱,一纸箱的东西,还是他上次收拾好的,里面的东西都没拿出来过。压着碎雪的脚步声早就令楚骄阳觉察出了来人。但他好似没听到没看到,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你和学校说了什么?”落夕的眼眶里满是热滚的泪水。
“没大没小的。”
“你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落夕上前两步,挡在了楚骄阳的面前。
楚骄阳拨开碍事的落夕,“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都说了不追究,干嘛还这样做。”
“我是成年人,我不逃避。”
楚骄阳锁了后备箱上车,发动引擎。落夕透过茶色玻璃,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她跑上前拍拍窗户,可惜车窗里的那个人无动于衷。
落夕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入白雪中融化。她边拍着车窗边说,“是不是因为我说要做你女朋友所以害怕了?我收回那句话还不行吗?你当我是开玩笑的好不好。”
那个人如同狮身人面像般的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握方向盘,直视的目光看不到喜悦或是悲伤。教学楼外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伴着读书声落夕却嘤嘤地哭了起来。最后,楚骄阳还是摇下了车窗,落夕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他看了她一眼,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你走……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
楚骄阳从车上扯了两张纸巾,从窗子探出手来为落夕擦着眼泪,“听着,我离开这里,是为了和过去有个了断。与樊舒有关的人和事,我不想再有瓜葛。好好读书,不要再混了,你不努力不上进这点,我超级不喜欢。”
落夕抽泣着,鼻头被冻得通红。
“别哭了,回去上课吧,我要走了。”
落夕的双手扒在车窗上不愿松手,“你走了……谁教我们,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原本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泛滥,楚骄阳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红红的鼻尖冰冰凉凉,令他心头一悸,“就这样吧,我要走了,谁没了谁都不是要命的事,你不过是习惯了我,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车窗慢慢摇起,楚骄阳倒车转弯,离开了车位,向大门驶去,雪天打滑,楚骄阳开得很慢,后视镜中的落夕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着那个娇小的身体有点儿出神,他深呼吸着,校门口的推拉门一点点打开,离开这里,他的这一切也都留在了门里,烦心的,不舍的,犹豫的,惴惴不安的情感,全部都留在了这里。
“楚老师!我还欠你一个惩罚!”
落夕努力地喊着,细小柔弱却传至心扉,楚骄阳微微弯起唇角,那个在楼下再对校草表白一次的惩罚吗?不管年龄多大,她却可爱的还是个孩子。
后视镜中的落夕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教学楼下,却还在回望着越野车,“楚骄阳!你听好了!”
有唱歌天赋的落夕这一嗓子出去,教学楼里的讲课声、读书声都戛然而止。落夕把双手拢在嘴边,仰着头闭着眼睛,用最大的力气喊着,“楚骄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
声音从单薄的身子传出来,迅速向四周传开。
两秒中的安静,教学楼里炸开了锅。落夕像是广场上的青石雕塑,一动不动。不一时,教学楼里的窗子塞满了攒动的人头。鼓掌的、吹口哨的、叫她“好样的”、“不要脸”的,混杂在一起,听得都不够分明。
可那辆白色奥迪始终没有停下,反而加了把油,在飞散的雪花中急速驶去,落夕看着车尾灯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眼睛又一次模糊了。
她热闹了所有的人,却淡淡孤寂了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整个学校都要被你搅得翻了天!”
袁大头扭着落夕的胳膊想拽走她,零碎的脚步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多年之后,落夕还会回想起那个疯狂的高三,鲁莽、懵懂以及涩涩的爱,被青Chun放大,映在她的心底,怀念,无法忘却。
最后,落夕是被落父接回去的,已经生锈的二八横梁自行车,落夕坐在后面。雪地上骑车很惊险,落父扶着车把努力地保持平衡,车轱辘依然歪歪扭扭。落夕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偶尔也会是这样的雪天,落父载着她去陵园给落母上坟,一年也就一次,后来他们父女和樊舒母女重组了家庭,落夕就没再去过,落母是在生落夕的时候去世的,落父不提醒,落夕也是记不得落母的。
落父两只脚撑在地上,慢慢滑行着减了速。落夕懂事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落父推着车子的样子看上去很显老,佝偻着背,偶尔还能看到头顶上闪出的银发。
“楚骄阳给我打了电话,才知道事出有因。你总是闯祸,其实都是我对你的忽略。”
“爸爸……”落夕看着落父,好像有点儿陌生,落父从没有如此心平气和。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哪知樊舒和樊母也在,好像专门等着她们。落夕进卧房换了衣服就出来了,在小沙发上坐下,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学校批评一翻,回家继续再教育,这是落家一贯的方式。
“不管是他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总之,他现在走了,我们的生活恢复平静。以后,不要和楚骄阳联系。”落父主持着家庭会议。
可这话是落夕不爱听的,“为什么不能和他联系?”
“因为那是你姐姐的前男友,和他搅在一起,让外人知道了传闲话知道吗?”
“我不在乎。”
“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多了,不缺他一个,况且他也算不得条件好。”樊舒开了口,开始给落夕说事实讲道理。
“他在我眼里最好,我就是喜欢他。”
樊舒哼笑,有点儿瞧不起落夕的样子,“你年龄小,看人只看外表。你知道吗?楚骄阳的父亲与西经市的一起毒品案有关,现在已经坐牢了。虽然他妈妈在国外,家底也还厚实,但西经市哪还有好姑娘愿意和他相处。”
樊舒的笑声令落夕很不舒服,“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楚老师分手的吧?说到底,不过是面子大于面包,面包又大于爱情。”
以为今天的自己不会挨打,没想到落父的巴掌还是落在了落夕脸颊上,虽然不是很疼,但落夕心里还是委屈,一整天的都不顺,回来又被教训,这样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你姐说的对,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落父在一旁帮着腔,可落夕却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樊舒,一字一句地说,“从小,我都是用你不要的东西,你不要的衣服,你不要的玩具,你剩下的笔记本和作业本,甚至是你不爱吃的零食。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有这样的待遇也从不会说些什么,甚至还会为自己的不优秀而蒙羞。但今天我突然觉得姐姐的优秀也没什么好羡慕,如果让我也变成那么世故的人,我宁愿这样庸庸碌碌下去。”厅堂里的人听着这番话面面相觑,毕竟,落夕的嘴里没说过什么正经话,落夕瞧见了樊舒不太好的脸色,但还是努力地扬起了头,“我喜欢楚骄阳这件事,就当是我捡了你不要的东西吧。”
她进了卧室把门关紧,靠在门背上,还能听到樊母叽叽喳喳地在数落她。落夕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不该喜欢楚骄阳,这会让所有的人都很尴尬。但她这辈子从没有追求过什么,而楚骄阳是她唯一不想放弃的。
门外渐渐安静,樊舒带着气上了楼下的轿车,落夕站在楼上看,车子是好车,樊舒的穿戴也比原来更上一个档次,但她看不出来樊舒的喜悦和幸福。这样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晚上落夕早早的就睡下了,原本以为会失眠,可谁知竟然睡得特别死,想是这两日担惊受怕心力交瘁。早上醒来,落夕提不起精神,但想着楚骄阳走时说最不喜欢她的不努力不上进,落夕还是咬着牙起了床,洗脸刷牙,机械地做了很多事,可脑中闪现的全是楚骄阳。落夕的眼睛又有些酸了。
如果不是早上的冷空气,落夕的眼泪怕是早就掉出来了。这个时候出门,外面还亮着路灯,冬日的夜总是如此漫长。可路灯下的那个身影,却着实让落夕有些惊讶。
落夕又看了一眼程诚,黑色的遮腿棉服下,那双脚不时地跺着,看来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落夕并没有过去,只是埋头走自己的路,程诚跟了上来。
“落夕,最近想给你打电话,但又怕你心情不好,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
落夕转头,却笑着看他,“我过得好不好,你应该知道,干嘛还要问。”
程诚抿着唇跟在她身侧,样子有些窘迫,“我知道你怪我。”
“不,我不怪。有时候就算是朋友也会对你落井下石,能够拉你一把的只有最亲的人。你不是我最亲的人,甚至连朋友也不是。我怪你那就是在折磨自己。”
程诚拽着落夕的衣袖,强行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楚瑶从小被人娇惯,做事情不计后果……”
“你哪里是来看我的?你是怕我记恨你的小女友,来替她开脱的。”
两人相视而立,程诚第一次见到了落夕眼中不退让的坚毅,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其实什么都懂,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落夕继续前行,程诚在身后五米远的地方跟着。
“你昨天在楼下喊了楚骄阳的名字,我听到了。你真的喜欢他?不会是心情不好吧。”
没有听到回答,程诚又说道,“你总这样不好,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不好的女生。”
落夕始终没有搭话。程诚到后来也闭了嘴,再说下去,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还会把气氛弄得很尴尬。
学校距此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落夕就瞧见了守在那儿的楚瑶。
落夕回转头,看着程诚那样俊朗秀气的脸,“程诚,这样的你幸福吗?捆绑在一起的幼稚感情,想一想都要窒息了。”
程诚并没有搭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再向前。看他踌躇的样子,落夕只是仰着头向着前方那个同样仰着头的楚瑶走去。但愈走愈近时,楚瑶的眸光有些啥说,楚瑶竟然不敢直视落夕。
落夕这才知道,原来做了亏心事,这个小公主也会难安。但片刻的躲闪之后,楚瑶还是重新昂起了头,可惜这扬起的脸,却狠狠挨了落夕一巴掌。声音并不清脆,有点儿闷响。楚瑶吓坏了,向后退了几步,眸中惊恐。
“我对你的原谅是用楚老师的辞职换来的,所以这巴掌是替楚老师打的。”落夕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程诚,侧过身子对左右身侧的他们喊话,“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讨厌看见你们,你们都离我远点儿。”
落夕向学校小跑去,把一旁的楚瑶撞到在地。她能听到楚瑶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叫嚷,心中竟然划过一丝快感。
说到底,楚骄阳不过在长浮一中呆了不到三个月,可他走后,落夕就不习惯了。早读越发的昏昏欲睡,班上来了新的代班主任,是雷厉风行的女老师,课教的一流,但落夕依然听不进去。
下课的时候,落夕被请去了办公室。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落夕等待着又一场教育。只不过,这个女老师依然和颜悦色,“昨天临时通知带你们班,晚上便接到了楚老师的电话,楚老师让我好好照顾你。”
落夕一怔,“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女老师翻了翻班上的成绩单,“你今年试试艺考吧,往南一点儿的学校比较好拿术科证。”
落夕从办公室出来,还在一路思谋。她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考学,仿佛那永远是别人的事。晚自习她坐在座位上不再状态,面前那个笔记本的第一页是地图,落夕看着上面小点儿一般的城市,长浮市到西经市,黄河南岸到长江北岸,只有几厘米而已。
落夕思谋了好几天,晚上回家,还翻出了樊舒当年的毕业照。照片上的樊舒美丽动人,青Chun四射。清一色的学士服中,落夕发现了把手搭在樊舒肩头的那个男生,不似现在的冷峻,面容柔和,如沐Chun风。西经大学,竟然是这么令人想往。
“我要参加小三门拿术科证,我今年一定要毕业。”
吃晚饭的中间,落夕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令落家人有些吃惊,不是吃惊她的决定,而是吃惊她的一本正经。
“随你便,如果能顺利毕业,落家头上便算是烧了高香了。”落父不冷不热地说着,权且当落夕又在开玩笑。
“你选好学校了吗?要不行就试试长浮师范的艺考吧,稳妥些。”樊舒是有经验的,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能和落夕交流一下了。
落夕咬着筷子考虑了一下,然后放下碗筷,“我要参加西经大学的艺考,已经报名了,考试在一个礼拜之后。”
饭桌上瞬时安静了,樊舒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你不是想去找楚骄阳吧。”
“不是,你胡说的。”落夕埋头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
“有我在,你休想去西经。”落父闷雷般的嗓门一声吼,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变紧张了。
不能去西经,是她曾预想到的结局。只不过没想到会遭到如此强烈的反对。落夕耐着性子劝着,“您姑娘的前途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你能有什么前途?当然是落家的脸面更重要。”
落夕心里透心凉,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想想就难过。她低着头匆匆扒了两口饭,“我火车票都买好了,和同学一起去,我保证老老实实地考试。”
“从今天开始不准出房门。”
呵,落夕倒吸一口凉气,为了防止她去看楚骄阳,竟然连课都不要她上了。
“那怎么行?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防止我去西经?”
“平时你也不读书,这一个星期有什么好在乎的?”
落父的态度令落夕很抓狂,“爸爸,您这是胡闹!您怎么能拿我的未来开玩笑?!”
“你的未来就是不惹事不闯祸,找个老实人嫁了。别说了,没得商量。”
落父放下碗筷进了房,落夕直盯盯地看着樊舒,可樊舒只是瞪了她一眼。落夕气呼呼地进了屋,而屋外继续着她离开后的和谐气氛。落夕翻出枕头下面的那张火车票,坐票她舍不得买,所以买了站票。从长浮到西经是十五个小时的车程。不管怎样,落夕可不是个听话的人。她悄悄地开始收拾行李,也没什么好带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加自己兼职挣下的零用钱,几千块,对于一个学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一个小背包,落夕准备踏上自己想要去的旅程。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出过长浮市,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有些惊奇有些憧憬。
可落夕的小小心愿很快就落空了,早上醒来她才发现房门锁了,是从外面锁的。落夕拼命地拽了拽把手,可惜门纹丝不动。家里没有人,落父和樊母出去了。落夕看看时间,已经七点。
落父打来了电话,落夕不高兴地接起,“您干嘛要锁门,我还要去上学呢。”
“给你请了假了。在家看书也一样,反正课都讲完了。你的火车票我拿走撕了,也甭想着再买了,你买一张我撕一张。”
落父就讲了这么一句就挂掉了电话,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落夕。都怪昨天睡得太死,竟然不知道落父进了卧房拿走车票,这就是做事不走脑不用心的后果。落夕在家当然是学不进去的,现在首要的是如何撬开大门,她想尽了了办法,可惜门就是纹丝不动。落夕懊恼地踢了两脚,可疼的只能是自己的脚趾头。
现在的自己,车票没了,行李也被落父没收,更重要的是,落父一并拿走的还有落夕那个放钱的小纸盒子。如今的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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