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大哥,也算是家里那几个兔崽子的,恩人啊!”
杨建设早隐隐约约听说,老魏有一个哥哥,只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在号子里关了这么久都没出来?
那边,老魏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你说我哥都关进去,关进去二十年了,就是有多大的罪也该够本了吧?不瞒你说,我这些年,手里也算是有几个钱,就踅摸着,我哥岁数也大了,怎么也得在他活着时候把人弄出来呀,可你猜怎么着,我去送钱,愣是没人敢接!”
“老哥他,当年犯的是什么事啊?”杨建设挟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晕头涨脑的顺口问道。
老魏又红着眼睛仰头灌下一大杯,把酒杯狠狠的往桌上一顿大着嘴巴道:“这就是,他是,他是我哥了,搁外人,我也得下死手收拾他。一个大男人家做点儿什么不好,却偏去搞那卖,卖活人的勾当?你说这不是,这不是造孽吗?”
“……那次偷了,偷了人一个小丫头……结果,路上出事了,小丫头就死了……你说谁能想到那小闺女家里那么厉害?人家是官家,听说后台硬着呢,就守着这一棵独苗……我哥当时没有被弄死,都是万幸的了……我这点儿钱,塞人家牙缝都不够,怪不得人不稀罕……”
又唏嘘道:
“那家人也就是惨了点儿,我当时,当时,也见了的,一对儿老的,是躺担架上抬过来的,那小丫头的妈,当时就疯了……你不知道,我还是头一回见长的恁好看的女人……”
说着又抓住杨建设的手,嘿嘿笑着:“说到这,我又想起来,怪不得我刚才见着大侄女儿眼熟,话说老弟你这闺女生的可真是好啊,跟小闺女那个妈眉眼还有点儿像呢!”
说着一头栽倒酒桌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杨建设却顾不得去扶,而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养了小可这么多年,就怕有人说小可和谁长得像。下意识的回头看看里间,杨可的房门仍是紧关着,这才放下了些心。
只是心里不知为什么,却又有些不得劲儿:
这么多年了,因为怕小可和自己生分,槐花儿总是在闺女面前叨叨,说闺女的亲爹娘狠心着呢,把小娃儿扔到这深山野岭来……
小可面上不说,可每回听槐花唠叨一回,孩子就得几天没精神。
自己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槐花的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老娘们儿没事干瞎想的,倒是牢牢锁在箱底的捡来妮儿时穿在身上的那套漂亮的小衣服,让杨建设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许就是因为这种不踏实,老两口这么多年都很默契的谁也没提过那身小衣服。
当年也提心吊胆过一段时间,唯恐有人来把小可给领走,只是这许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什么人来找过孩子,两口子当初的担心也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听了老魏的话,杨建设的心一下又悬的老高,再想到这段时间好像隐约听说有人到村里来打听自家闺女小时候的事……半晌又摇摇头,那不成演电影了?真的会那么巧?而且老魏不是口口声声说那小丫头没成人吗……
“哎哟,建设你在家呢。”随着一阵汽车的熄火声,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女子和一个瘦高个的青年男子进了院里,男子一进来,冲杨建设叫了声“姑父”后,眼睛就无比热切的盯着依旧紧闭的杨可的屋门。
女人笑了笑,冲着杨跃招手道:“哟,小跃也在啊?我听说你姐回来了?”又转脸冲木着脸的建设道:
“我说建设呀,小可和福军的事,你跟孩子说了吧?”
表哥和姐姐什么事?杨跃顿时就有些莫名其妙。
杨建设神情有些无措,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嫂子,来了?”
“哦。”田翠似笑非笑,睃了一眼还想装傻的建设,自顾自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吩咐儿子道,“福军,把你给小可买的衣服拿过来,待会儿让小可试试,看合适不?”
“哎。”李福军兴奋的应了声,回身就从车里抱出了一堆衣物,邀功似的冲杨建设道,“一接到妈的电话,我就回来了,这衣服都是专卖店的大牌子衣服,咱小可穿上,肯定好看——”
“慢着——”一旁站着的杨跃越听越不对劲,横了一眼李福军,寒着脸道,“李福军,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姐的衣服,要你一个外人操什么心啊?”
“什么外人呀?”田翠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福军不但是你表哥,可还是你未来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