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深深嵌进墙壁里。他穿透严景的腰侧,连带着穿透了那人的肚腹——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男人吃力地捂着伤口,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来。
“你看,你、你总说我疯,可是你呀——比我还疯呢。”他说得很吃力,疼痛让他满脸汗水,几乎站立不住。
严景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淋漓的鲜血滑过光滑的手、枪,在地上溅起小小的血花。他的情况很糟糕,踉踉跄跄的,但终究是站起来了。
“能打中你就、不算亏,”他咬着牙说:“你怕痛,怕得不行,手指受伤也能痛很久,更别说这样的伤口。”
“你……你还记得啊。”男人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来。
“当然。”严景却是面无表情,“不然我怎么杀了你。”
当年严景还是六岁的年纪,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人,男人站在干净明亮的房间里,低头时长长的眼尾深深的划在旁人的心里。
“小孩儿,你叫什么?”他盘腿坐在地上,轻声问他。
但严景早被桌上的苹果吸引了注意力——这苹果真大啊,比老香瓜的那个还大,还香,他喃喃地说:“苹果……”
“你叫苹果啊。”男人“哦”了一声,脸上满是好奇:“因为你喜欢苹果吗?”
小小的严景抿着唇,他年纪小,但却不蠢,否则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太寻常,他不太想和他呆在一块。
男人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地拿了一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不习惯做这些事情,严景看着被削掉的果皮上连着厚厚的果肉,心疼得直皱眉头。
但总算还是削完了,严景看着幸存的果肉松了一口气——它的表面坑坑洼洼,又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变得褐黄,看起来跟颗大土豆似的。
男人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手上的刀却忽然一滑,切在了无名指上。
“嘶——”
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很快顺着手指滑到苹果上,男人的脸唰地白了,严景看到他的额角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牙齿咯咯地响。
他往后缩了缩,男人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让他几乎浑身发毛。
男人盯着那血珠,表情有些扭曲起来,就在严景以为他要发作时,男人突然恢复了平静。
他从容地将苹果扔进垃圾桶,用手帕擦了擦手指,随后站起来,将一整盘苹果倒掉了。
“这有什么好吃的,”他转过头,笑眯眯地说:“苹果这个名字也不好听,以后你就叫小奇吧。”
严景敛着眼睫,沉默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三天,他都看见男人有意地护着左手,哪怕只是轻微磕到都要沉了脸色。
…………
“可是每次、每次都是你,”男人吸着气,“我当时真的好想杀了你。”他摸上胸口,在那里有一道陈年的伤口,六年的时光也没让它淡去。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小奇,你怎么能这样,我对你这么好。”
严景摇了摇头:“可惜我脑子还没有坏掉。”
他将枪口抵在男人捂着胸口的手背上说:“我不知道你上一次为什么还能活下来,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夏伽,再见了。”
消音的手、枪轻轻一震,男人的手背连着胸膛都出现了一个洞,他缓缓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严景的脸。
可是,他依旧没能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爱恋,只有冷酷到冰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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