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严景时,那双绣着精致图案的靴子,在黑暗的房间里仿佛是唯一的焦点。
秦家的晚会时,他真正见到了严景的脸,当时只觉得——这人长得太过于好看了,月光下简直像是桂树的精灵。
后来又看到生气的他,调侃的他,漫不经心的他,以及自己不曾与他一起经历的过去,是那样冰冷,满身戾气的严景。
秦简之抬起头,灯光在他眼里晕开。
他不过才32岁。虫族中年岁少的能活到两百余岁,多的甚至能活到四百余岁,但他不过三十余年就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苦难。
秦简之伸手搭在眼皮上,若是他能在严景尚未流落入那条垃圾街时认识他,那该有多好。
但心里又清楚这只是一种妄想,于是就越发地愧疚了起来。
他看着严景不安的睡姿,伸手掖了掖被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叹息声伴随着远处悠悠传来的钟鸣声,与那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起被晨风挟裹,带向悠悠的远方。
————
在同一片日光下的某处,比晨钟更早的还有军营的哨声。
空旷的操场上,无处挥洒激情的少年雌虫们正在奔向朝阳升起的地方。
他们列队狂奔过树林,惊起成群的飞鸟,又攀越渔网,匍匐通过低矮的钩子网,足足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日常的训练。
仔细看去,他们实际上只有寥寥十数人而已,但肩上特殊的徽章却彰显了他们“精英”的身份。
“你听说了吗?”
一个看起来不过刚刚成年的少年雌虫推了推一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据说有雄虫要来军营啊,叫李什么的好像……”
“你发梦呢?”
“就是,你别说来军营的雄虫,出了军营你拿个网兜在路上筛筛,十个里面八个雌虫,还有两个是亚雌。”
少年撇了撇嘴巴:“不信拉倒,我在团长室里看到的。”
“……真的?你别骗我,今天是愚人节来着!”
少年又翻了翻白眼:“哦对,我就刚好挑愚人节来编一个这么搞笑的谎来骗你们的,别信——都是假的,成不?”
“……我要去问问大师,我今年有没有桃花运!”
“就你那熊样儿?”
“咋地,不服来打架啊!”
“来就来啊——说好输了的人以后不能接近雄虫啊!”
……
说好的今生挚爱严团长,其他雄虫是浮云呢?一群没有节操的家伙。
少年托着下巴看他们,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眯着眼,眼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跟他抢严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