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咬钩。
“这塘子怕得千十斤鱼吧?”颖指了近处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鱼头,大的小的都有。虽然是放水时候地进的野鱼。可有了安宁的栖息之所后长势良好,各别上一两斤大的我常钓。
“不止。这塘子大,该有个四、五千斤的样子。”云家这蓄水池挖地又大又深,鱼浮头时候看起来多,其实并不拥挤。“若真养鱼,按这个水面大小,若一年出不了四万斤活鱼的话就算赔本了。”若按后世人工密集养殖的办法,草、鲢、鳙、鲫两年半池子立体混养的话,到二年鱼体长大后还能投放鲇鱼,两年半下来一亩水域地收成就在万斤上说话,若云家这几十亩的大蓄水塘子怎么也该有十多万斤的收获。
“那可不少钱。”颖低头算了算,“四、五千斤鱼,按冬天里的价钱去,也二十多贯呢。夏天就没人要了,拿回去臭。”
“想什么呢?”笑着把颖手里的鱼竿接过来,“没几个人要,你算的不对。有馆子三五月就卖一条鱼出去,都护城河边上找钓鱼的现买新鲜的,谁跑了这老远要?”
“怎么不可以?”颖指了旁边云家几百亩荷塘道:“都是从不会到会。当年莲菜也不会吃,出产多卖不掉,如今还不是抢手了?您年上让厨子做地那几个鱼都好吃,只要办法对了也吃不出腥味。还有这虾子,妾身就觉得鲜美,不管什么吃法都好。”
笑着摇摇头,“该挣的都挣了,十多万的家身了,这养鱼养虾的轮不到咱家操心。你还真和云家掰扯几十贯的利益,都不嫌掉价。”
“总是个话,咱家是看不上,可指望这个的人多了。”扭头喊二娘子过来,问道:“一年三十贯呢,若给你的话怎么花?”
二娘子有的发蒙,反映过来赶紧摆手道谢,“夫人您大恩大德,这该花该用地都尽够了,千万别多给,三十贯小地不敢要,怎么都说不过去!”
颖捂嘴笑了阵,指了远处云家人,“去问问,看云家荒地还有多少没包的,能不能得几十贯看你造化了。别自己去,喊个庄户去问啊。”
“神经病,”笑着摇摇头,甩了渔线进去,把漂子拉正,“说风就是雨,这是说到鱼了。”
“就是不说鱼,妾身也打算给云家地荒地都包下来。”颖一脸坏气躺了垫子上,“明年程家的荸荠好了咱家正好引种,一来不许要挖深,费不了那些人力,二来都包下来再分给佃户种,让佃户的好都落在咱家身上。云家为了让人帮他挖池子种莲菜。两年上不收地租,一期六年也收不了几个钱,哼哼,打的好算盘呢。”
云丫头注意是不错,若这块地都开了荷塘,莲菜产量起来卖不掉都得折到自己手上。如今这一分包就不同了,不但不花人力物力就得了池塘,省下的钱足够建造几个藕粉作坊。往后莲菜价钱下来了她还能从佃户手里便宜收购原料,两头省钱,两头赚钱。
颖借花献佛,这边荒地包下来种荸荠,一小点深度就行,不用和荷塘一般开挖那么深,一来给佃户办了福利,二来就算租期到了云家收回去还得自己挖。不但没挣了钱去,还折了好几年时间,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没得一分好处。我这婆娘挺坏的,捏鼻子惩罚一下。
二娘子回来了。云家荒地还大,快五百亩上说话,想包多少就包多少。
“回去喊管家来,”颖今天兴致好。忽然想给这事情一下办了去,就西太后地模样半卧了草地上大传军令。等老管家带了几个人急乎乎杀到发现大夫人正安详的躺了草地上打盹才松了一口气,拧身就朝二娘子跺了两脚,“杀才!话都传不清除,可吓死老汉了!”
话说的清楚,把话传到各家各户,凡是想包荒地挖池塘的都到王家来签协议,然后由王家出面给云家荒地一气包了。所有费用由王家来出。往后不管地里出产什么,王家不收钱,只按照地租的比例收出产,就算一毛不长也不会赔钱。
管家尽管听的很茫然,可连问都不问,应声就去办事,对颖的决断那是百分百的信任,大夫人手里从没出过纰漏。买啥啥灵。
正和颖嘻嘻哈哈地说话。二娘子忽然跑过来禀报:“路上来几个生人。”
“生人有大惊小怪的?”王家庄子生人多了,几个作坊多少个客户。不来生人才怪。
“不象是商户,穿的讲究。”二娘子有点疑惑,“按说是有身份的人,平时这些打扮都是来拜访您的,可他们朝荷塘这边过来了,”说着直起身子还望了望,“还带了随从来了,赶景的一般。”
站起身看看,说不定人家来荷塘边观景致的,如今王家庄子里荷塘算是小有名气,偶尔也有过来看景踏青的文人雅士。老远小路上过来五六个人,都牵了马指指点点地迤逦前行,估计看景的,就是头前走的那个人眼熟……熟人,绕过河口的时候就看清了,李世。
赶紧放了钓竿嘱咐二娘子和颖了几句,快步迎了上去。没走近隔了个荷塘就大声招呼:“李兄,李兄!”
李世也看清我,朝我挥手,给身后随从交代几声留在当地,独自一人快步过来,迎面笑道:“可是巧,可是巧。说是顺路看看景致,没想遇见了庄主,子豪没去农学里应差啊。”
回身指指荷塘对面的颖,颖正在丫鬟地掺扶下隔了荷塘遥遥给李世行礼,“大肚子快生了,小弟懒散,正好找个托词回家照料几天,嘿嘿……这话就和李兄说,让小弟那上司知道可有罪受了。”
李世朝对面颖回了一礼,拍拍我肩膀哈哈大笑,“夫人还在那边,子豪快去照料,我这边转转就走。”
“不忙,她也是家里闷了出来透气,”见颖又坐下了,有丫鬟一旁照料,二娘子保驾,也不担心。“李兄既然来了,小弟当然要尽地主之意,快去家里坐坐,正说才下来的好甜枣给您送几筐过去呢。”
李世摆摆手,指了指几个随从,笑道:“我也是公务上跑出来的,可不敢朝家里讨扰,就荷塘边转转看看。这不进来就能看出不同,一进来果然和别处的村落大相径庭,”笑着指了指庄上地小路,“光这路都比官道上用的心思多呢,果真应了子豪的话。要想富,多修路啊。”说着顺势在草地上坐下,一脸欣喜的欣赏眼前无尽的荷塘。
“李兄见笑了,”找了个草厚的地方懒散的坐了下来,“富不富的,也不是小弟一人地功劳,关键是庄户好。辛劳踏实不说,心地纯善,这教化的功劳可是朝廷的,小弟不敢专美。”
李世指我大笑,“知根知底的交情,说话还这么谨慎,子豪不愧落个八面玲珑的名号。”
“造谣,绝对是造谣。这么实诚的人那找去?李兄可不敢听那些人妄言,最近嚼舌根的人多。”
“八面玲珑有什么不好?”李世不在意的笑笑,“说起来我还是欣赏独善其身地人,子豪能把一庄一户地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总比那些伸了脖子钻权附利之人好过百倍。”
“就是,您这话小弟爱听!就您一人知道小弟地想法,知己,人生难得一知己,不枉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