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默拿出手机看时间,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向彦抖抖脚,勾着唇:“后天我跟几个朋友聚会,你跟我一起去,我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他自己虽然只会泡妞追汉子,但好歹家里底蕴够深,能被向彦称作朋友的,那身份也低不到哪儿去。
这机会对张言默此等小市民来说多难得,别人求也求不来。
张言默睨了他一眼,声音平平淡淡的:“我要看店。”
“不是!”向彦笑不出来了,“看店不是还有那丫头么?”
张言默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一片光滑的皮肤,解释道:“要是有人带花来治,嘉嘉不懂的。”
向彦看得眼睛都直了,可惜那一小片引人遐想肌肤很快被衣服遮盖住。喉结动了动,愣愣问道:“花还要治病?”不是因为不想去,诓他呢?
张言默抿唇没说话,店里顿时很安静。
向彦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质问的语气让青年不高兴了。他讪笑,往日里嘴皮子多利索,哄得一群男女团团转,偏偏到了张言默这儿就就失了灵。
“那……给花花草草治病也不是急事。你让他们先放店里,隔一天再过来拿不就好了?”
“不行。”说完,张言默端起茶壶茶杯去后边的水池冲洗。
向彦着急地跟在他后面,穷追不舍:“怎么就不行啊?你放心,就是大家一起玩玩,不会怎么样的!”
阮嘉看他掉价的模样,撇了撇嘴。
“店里马上关门,你走吧。”张言默挽起袖子,认认真真低头洗茶具,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纤白修长的手指握着瓷杯在水龙头下冲洗,水从手指和手背上流过,竟比玉石还要好看。
他的手腕不算细,只是略微瘦了些,起伏的线条很优美,有种“皓腕凝霜雪”的美感。
这手要是能给我握住玩玩,再等一年也值了!向彦死盯着那双手,眼睛有些发红。可惜任凭他再怎么说,面前的人也不会改变主意。
向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出了店门,他还是原来玩世不恭的向大少。
谁还少了谁不能活啊?没有张言默,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只不过那些远远不比他有征服感罢了。
很快,凯迪拉克消失在街头。
玻璃门一响,这回进来的是位抱着盆月季的老大爷。
液晶电视屏幕上,一只非洲花豹正在夜晚的草原上觅食,四处张望,黑暗中两只兽眼的眼珠像两颗萤石……
它盯上水边的一只母鹿,解说员温厚而磁性的声音跟随着花豹的行动前进,张言默恍惚听出了神。
“呜呜——”
短促急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才慢悠悠掀开熊猫爪印图案的毛毯,汲着拖鞋晃进厨房。
滚烫的开水倒入玻璃杯,杯口上方雾气氤氲,张言默裹回毛毯和沙发,等开水变凉。
“好像变严重了……”手背盖在额头上,能感觉到热热的,呼出的气也是热热的,和平常不同。
白天也有人做过这个动作,是季霄试探温度……阳光很灿烂,这个男人穿着西装身材比男模还好,当时他站在面前表情挺严肃。那画面定格在脑中,虽然面目细节模糊但给人感觉是好清晰的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个什么劲儿?再优秀也是男人,与自己又没关系,张言默摇头想笑。
但这并不妨碍对季霄的欣赏,回想车上一些聊天,居然都是对方在问自己,而他对季霄一无所知。
也没关系,那些本来就不是他有必要了解的。
张言默是个性格有点小封闭的人,觉得最舒服的事就是每天躺在花店里数钱,伺候花草、和老头子们斗会儿象棋,或者心血来潮和阮嘉一起打几个小时游戏,足够宁静。
阮嘉有时会很嫌弃他:“明明才二十多岁,活的像个退休老干部。”
其实退休老干部不是他这样的,哪个安享晚年的老干部家里会静得只剩一个人。
张言默一直隐约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太排外了,一想到有人要来分享“家”这个私人空间便会难以忍受。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好吧,记不太起来了,总之比现在好点。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电视上不知何时从动物世界换到了另一个节目。
伸手摸摸水杯,很好,变温了。
他就着温水吃药,舌尖上弥漫药片的苦味,多喝几口水后又变得寡淡。
生病了就是这么痛苦,嘴巴没滋没味,于是茶几上那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格外诱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