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殿下大可放心。”
朱明炽意味不明地笑了:“嗯,这又怎么说?”
赵长宁的手在袖中握成拳,语气却似越发的说不出口了:“……方才一曲凤求凰,着实不知道殿下也精通音律。否则定是不会弹的。殿下若是明白其中的意思,是长宁倾慕于殿下,殿下若杀长宁,我当真死不瞑目。”
赵长宁这时候都不想去看朱明炽是什么表情,他信或是不信。
他竟久久没有说话。这是信,还是不信啊?
“你倾慕我……”朱明炽重复了一遍,他随意地半跪下来,低头靠赵长宁极近。“当真?”
“我以为殿下不知道我,否则何以为殿下弹此曲。”赵长宁被逼到极致,什么话都敢说。因为靠他太近,浑身都在颤抖,脸也涌上一丝红晕。“方才弹琴曲……是没有假的,便是希望殿下,能明白我的心思……”
因为她在怕,反而更加的动人和逼真。
朱明炽一时没有说话。她抚琴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学曲的人能不知道曲子的名字吗?的确说不过去的。
他终于是站起身,然后淡淡地问她:“既然如此。方才那首曲子,你可与别人弹过?”
他说的是《凤求凰》?赵长宁单膝跪在他面前:“此曲怎能随便与别人弹,只为二殿下谈过一次罢了。”
这话说出口了,赵长宁却觉得有说得几分旖旎的意思。于是又加了句:“下官原不善抚琴,故也不曾给别人弹。”
朱明炽嘴角微勾,将桌上的护膝再拿过来绑上。既然逼到这个地步了,便不再吓她了:“行了,今儿暂且放你一次。我还有事,叫人送你回去吧。”
“殿下,不必!”赵长宁立刻道,“出了弄玉斋,我自知道回去。否则就……说不清了。”
朱明炽眼睛一眯,又重复了一遍:“衣裳我马上叫人送过来,会有人送你回去。”
这样的人,如何嫩违逆他的话!赵长宁只能不说话了。
朱明炽见她这个人,说是爱慕他,却离了十万八丈远,甚至神色都还是冷淡的。只有那脸好看极了,每一寸都精致至极,但也离得远。他慢慢说道:“爷下次见着你再和你说话。”
赵长宁却在心里想,以后能离他多远是多远。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朱明炽。
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下官先退下了。”赵长宁退后一步。
拿衣裳的人进来了,赵长宁换回男装,然后离开了房间,走入了园中。
弄玉斋满园树枝都挂着莲花灯,浮灯的火焰跳动着,自她的身后蔓延开整个院子的灯火,辉煌灿烂。朱明炽看着赵长宁走远,一边继续听下属说话。
“淮扬盐运相关的人,全部灭口,不要留活。”朱明炽云淡风轻地道。四周是夜色的寒冷肃杀。
跪在他身后的下属应喏。
*
弄玉斋门口已经挂起灯笼,因为这里靠近护城河,夏夜凉风习习。
纪贤他们三人在弄玉斋外面等赵长宁,纪贤想看看赵长宁穿女装的样子,干脆带这两个到门口来堵她。免得他跑了。
琵琶班子缓缓出来了,纪贤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却似乎没有看到赵长宁。
关娘子看到他,却走到他面前屈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纪大人……里头有位爷看上了那位姑娘,来头太大,您也知道在里面我们说不上话,连关娘子都惹不起那位爷。有愧纪大人所托,实在是……”
然后就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给了他。“这些银子,劳烦转交姑娘的家人吧,姑娘也没带一句话,妾身也不知道那位爷是怎么打算的。妾身明儿个,再替纪大人问问朱娘子吧……”
纪贤捏着这张八百两银子的银票,好久回不过神来。
陈蛮脸都青了,徐恭张大了嘴。赵长宁这是被……卖了?他可是朝廷命官啊。
他怎么就被人买了呢?他是个男的啊。
等关娘子走了,纪贤才回过神来,感叹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人我一个月的俸禄才十石米,连十两银子都没有。你们赵大人竟然能卖大人我八年的俸禄。”说着就把银票收进了袖子里。
“大人,这个……”徐恭不知道这应该从头说起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应该说:大人您干嘛收咱们大人的卖身钱,应该给赵大人啊!还是该说:大人咱们是不是要进去营救一下。
陈蛮问道:“纪大人,您不觉得咱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当然了,情况出现了变化。”纪贤点点头。于是徐恭和陈蛮看着他。
纪贤就说:“这个巷子口有家面馆,走吧,大人实在是饿了,请你们吃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