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才迈前一步,就马上就调转了方向。
山薇措手不及,只能匆匆地喊问:“娘子可是要回朝华殿?”
“去长安殿!”
她才不要再去看丽淑妃那个女人的脸,看见就烦!
自家主子走得太快,山薇一时也顾不得形象礼数了,连声喊道:“哎,娘子等等——”
树后,待内侍满脸凝重地重新走过来时,侍卫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身虚汗,见是他,像是惊慌地小鸟儿一样,劫后余生扑过去抱住了他大腿:“公公,公公你来了!”
内侍:“……”
“乌婕妤太可怕了,公公你听见没,她连陛下都敢骂!”
内侍简直想一巴掌糊死这个软蛋!
骂两句怎么了?会缺胳膊断腿吗?啊?!
“太好了,她没过来。是她不来,我一个人也干不了啊。回头娘子问起来,您记得帮我说说话啊,真不是我胆小!”
内侍:“……”
软蛋你还是别死撑了吧。
*
长安殿外戒备森严,当然不是人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如今陛下外出不在,没了人做主,侍卫就把宝琢拦了下来。宝琢赌气,就在外面站住了,不进去也不离开。
还是贤庸看见了,他干净清冷的面容上神情微凝,旋即上前行了一礼:“娘子,陛下尚不在殿中。但若娘子想要见陛下,不如进殿等候。”
宝琢也舒了一口气,天越来越热,大中午不吃饭干站着,她也心累。
于是很客气的回他:“多谢公公。”
贤庸等她进去,即刻招手唤来了一人,耳语吩咐了几句便派遣他去了别处。他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方提步走开。
殿内和昨日没有分毫变化,只是没了人气,冷清清的。宝琢脸上还有些热气没散,就以手作扇挥了两下,可不知怎么,越扇越热,像是从身体里跑出来的热气,躁动的厉害。
她去倒了一杯茶来喝,隔夜的茶冰冷,正好合她的心意。
一杯下肚,感觉好受了些,只是头仿佛晕起来,看纱帐床榻像是有两张两副,定睛再一看,又是一样东西。
“什么鬼。”她喃喃,“低血糖?颈椎病?难不成是肾虚吗……”
实在觉得不舒服,她又不敢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去睡床,就去榻上趴着休息。可即使是闭着眼也不安稳,身体里像烧了一把火,难以平息。
宗策从密道中走出,照常洗过手,在屏风后脱了神策令的衣服,换上了一套常服。更衣后,他人就松乏下来,舒展了眉目,准备趁午间时刻在这里歇一觉。
今日虽不该他当值,但贤庸叫人来说阿政没回来,横竖是空着,就由他占了。
可等他准备躺到床上时,忽而听到一声似有若无地低吟,似是女子的声音,有些娇柔。
他皱了皱眉,那些人敢把女人放进来?
从纱帐后面走出,宽敞的大殿一目了然,他自然而然地把视线投注在那张榻上,榻边一缕青丝滑落下来,春衫轻蹭着榻发出窸窣的声响,不时又逸出不耐地轻吟,让人仿佛能想象出她蹙眉的模样。
他愈发不耐烦,要不是他今日的身份不宜露面,早就叫侍卫进来把人扔出去了。
他尚且没说话,女子似乎耳朵灵敏,听到了脚步声,惊问:“谁?”她侧身一个翻转,想要看清脚步声的主人,谁知榻太窄,她动作太大立刻就摔了下去!
“唔,好疼……”
这一摔,她如水碧绿的裙摆轻皱成一团儿,仿若未绽放的花苞,金色的披纱将雪白的肌肤包裹在里面。美人支着地面,仰脸望着你,眉尖若蹙,眼含秋水,犹如壁画中显现的仙子,极具画面冲击力。
宗策狠狠地一怔:“宝儿?”
原本不耐烦的表情一变,他神色几番变化。见她揉着手肘不说话,终是叹了口气,上前去托住了她的背,想将她抱回到榻上去。
她却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往旁边一缩,狼狈地撞在了榻沿,再一次疼地冒出了眼泪。
“小心点,疼吗?”他准备伸手帮她。
“你、你先别碰我。”她脸颊潮红,人微微地哆嗦,双腿合拢轻蹭着,人眼睛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宗策眸光一眯,危险毕露:“怎么回事?”
这情形,看起来倒像是吃了宫中的媚药,那药虽药性温和,多为助兴用。但依她的性格绝不会主动服用,难道是有人给她下了药?!
这回,他不顾她抗拒,硬是把人横抱起来,往内殿走去。“你刚刚从哪里过来?”
谁有胆子青天白日动这个手。
“还能是哪里?”她喘息难抑,甚至不由自主地在他怀中摸索,可是言语却半点不肯服软,“不就是你的丽淑妃那里。你呢?不是要在美人乡里多温存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把人往床上一放,捉住了她乱动的手,人也微微喘息,眸中似有火光,盯住了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