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后,他本想在角落里找个座位坐下,只是刚刚进门,就被拥到了主桌,安排在最为尊贵的主宾位上。
对于这一点,不但已经在场的村长没有意见,四周村民也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裴凌心中疑虑,游目四顾,却见入目都是一片花团锦簇、喜庆欢欣,还有孩童跑来跑去的打闹,嚷嚷着要看新娘子。
总之,除了一些人体材料制作的阴间陈设外,与寻常婚礼,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在他沉吟之际,村长忽然倾身过来,说道:“公子,婚礼还有些时候才能开始,不知可愿意见一见我那不成器的孩儿?”
新郎?
这桑村,目前最引人注意的事情,就是这场婚礼。
而新郎毫无疑问,是婚礼上最重要的两个角色之一。
在新娘没到前,能够见一见,没准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更重要的是,眼下这村长的提议,他也不敢贸然拒绝
想到这里,裴凌点头道:“好。”
然而村长闻言,却没有让人将新郎喊过来,而是歉意道:“犬子羸弱,不好见风,还请公子移步内室。”
听了这话,裴凌心中警惕,立刻悄悄取出虚天界种,才站起身,跟着村长走进里间。
很快,穿过狭长的走廊,到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很大,但几乎没有任何陈设,整个地面、四壁乃至于房梁上,却都点了无数尸油灯。
尸油的气息弥漫,污浊不堪。
层层烛火中,趺坐着一名脸色青白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身材矮小,容貌鄙陋,尽管双目紧闭,眉宇之间的阴鸷依旧挥之不去。
他穿着一身血色新郎袍服,头上带着皂纱软幞,鬓边还簪了一朵新鲜摘下的大红牡丹。那牡丹正自盛开,鲜艳如血的花瓣中间,花蕊金黄,望去十分昳丽富贵。
这么隆重的装束,非但没有为其增光添彩,反而愈显灰容土貌。
对于村长以及裴凌的到来,这年轻男子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未曾睁开。
“这就是犬子。”村长看着他,微微叹息,为裴凌介绍道,“他自幼体弱,前几年,又因为种种原因,长年缠绵病榻但望此番成婚之后,借着喜事冲一冲,能够好转罢。”
裴凌点一点头,敷衍道:“令郎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会没事的。”
村长旋即又对儿子道:“这就是公子。”
裴凌朝对方颔首致意,但这位新郎官没有任何反应,若非其胸腔还有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一具尸体。
“公子请看。”村长目露悲戚,说道,“按照习俗,等下犬子就要亲自出发,前去迎亲。”
“但他病体未愈,无法离开此地。”
“可否请公子帮忙,代为迎亲?”
裴凌闻言,眉头一皱,这桑村古怪,村长也非善茬,昨日还说让自己只管过来喝喜酒就好,眼下却要自己代为迎亲,怎么想怎么都有诈。他心中是非常不愿意的,只是目前这种情况,考虑到这村长隐隐给自己的威胁感,却不敢拒绝。
稍微思索,他说道:“我久在外,已经忘记此间习俗,恐怕做不好,误了令郎的大事。”
“无妨,无妨!”村长闻言,立刻说道,“乡野之中,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公子只需要穿上犬子的袍服,随迎亲队伍出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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