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抿了抿嘴,低声道:“弥勒此举,火候不足,或许尚可应对……然而这头一开,盗贼蜂起,世家盘踞,宗门自守,天下乱矣。”
话里话外不知道是纯属忧虑呢,还是有点怂恿唐家割据江东的意思,唐晚妆想起昨天赵长河的言语,微微叹了口气,没回这话,只是道:“去金陵之前,我还是得去找一趟赵长河,有些事没能做完,必须了结。伱去找我兄长……不,你找正在闭关的不器,让他出关,协助他管好姑苏。”
武维扬行礼领命:“是。”
唐晚妆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经去了客院。
…………
此时的赵长河依然躺在床上看天书。
这次身处其中,面对的终于不再是剑皇那个老头了,而是早上帮他修改绝技之时对练喂招的唐晚妆。
明知道只是虚影幻象,可实在过于真实,连在喂招之时自己犯了错,那眼里的嗔意都全盘重现。身上的清香熟悉得就仿佛真是她在身边,放慢了的动作让你细看,甚至都能看见手上细微的汗毛。
赵长河总觉得以她这种慢动作,自己好像可以随便抱上去亲一口似的。
可这特么是虚影,碰都碰不到的,还能兴起这种念头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很悲剧的,明明是打算从天书里温习绝技的,结果一招都没练,净在YY了。
属实是憋久了点……赵长河脑子里甚至闪过念头,是不是可以自己解决一下?总不能一直等迟迟吧,迟迟也是觉得他不该憋着,鼓励他找的……咱没找,自己导一下不犯罪吧?
可又觉得混到这时候了还自己导,实在太low了,被天书看在眼里是不是丢人丢到异世界去了啊……
正纠结时,好像听见唐晚妆在说话:“赵公子……”
赵长河愣了:“卧槽?是我过于变态以至于产生幻觉了么?”
唐晚妆的声音很是奇怪:“什么是变态?”
声音在屋外!赵长河猛地醒悟,精神哗啦啦从天书幻觉里退出,一把将金箔塞进怀里,跳了起来开门。
果然是真唐晚妆站在那里,目光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赵公子……这是产生了什么幻觉呢?”
赵长河:“……”
完了,任谁来听不会觉得这是他做梦梦见了唐晚妆?
“呃不是……”赵长河尴尬无比,只得不去搭这个话题,直接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跑我这里来?”
好在唐晚妆并没有心情追究他是不是在做春梦,直接道:“胡人南下,弥勒起事就在此时,此番不是你急着走,而是我该走了。”
赵长河心中一突,抿紧了嘴唇。
唐晚妆道:“可惜公子的琴才学了个开头,不知道将来江湖浪荡,还有没有继续练琴的心思了……”
赵长河只得道:“有机会会练一练。话说你这意思居然让我离开?难道没打算留我在这里帮点忙?”
“千军万马之事,此时不适合公子,平白熬在军中,并无意义。”唐晚妆道:“公子理应速离江南,去别处寻求提升之道。晚妆此来,是为了完成几个本当徐徐教你的承诺。”
赵长河都忘了有什么承诺:“你有什么承诺来着?”
“当初让你凝神静心,慢下来……一是让你不要一味压榨潜力、急于求成,当有所沉淀;二是为了到一定时候教你唐家的水中映月心法,帮助你稳固灵台,摈除那颗血戾珠子的杂气,以便提取煞气,可不是真只为了弹琴。”唐晚妆递过两本册子:“如今时间不够,只得交付秘籍,没法细细教你了。”
“……”赵长河真差点忘了这事来着,总觉得近日写字弹琴,都已经够用了……如今才想起,这确实说过了只是打个底子,便于学心法的,而学心法是为了血戾珠子的……
亏唐晚妆还记得分明。
他没客气,接了过来:“谢了。咦?怎么两本?”
唐晚妆道:“你学了唐家心法的话,便可以用我们的踏水凌波轻功,这是公子的短板之一,当对公子武学有很好的补充作用。”
赵长河沉默片刻,叹气道:“你说你妈都没给你弹过儿歌,我倒觉得我妈对我也就不过如此了。你这么搞,让我更不好意思走人了。”
唐晚妆微微一笑:“你当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倒也不用当成江湖恩义。你若真有几分感怀,当知道我想看见的是什么……那可不是在这里消磨。”
赵长河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换了个张三李四是皇子,你也会这么对他么?”
唐晚妆下意识想说会,可话到嘴边居然卡住了,竟说不出来。
两人在月下屋前,静静对视着,忽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