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取了团扇替她一下下扇着。
内堂里,赵双喜闻声,快步走了出来,期待地问道:“阑珊,和那王公子聊的还投契吗?”
一边问,一双眼便一眨不眨盯着何阑珊,生怕错漏她半点表情。
何阑珊接过小葵奉上的凉茶,来不及回话,先大口饮下半杯。
“你这丫头,这样大大咧咧,也不怕被相亲的公子嫌弃!”
赵双喜唠叨一声,可眸间透着宠溺,待她喝完后,含笑递上一方帕子。
何阑珊接过来沾了沾唇角,这才忍不住埋怨道:“娘,您这都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初次见面,彼此名字都还不知道,张口便问我能带去多少嫁妆!”
“这……”赵双喜尴尬笑了声,因急着叫女儿出嫁,忍不住替男方辩解一句,“或许人家只是务实,嫁娶的事,就是有聘礼有嫁妆啊,问问又能如何?”
她猜测着说:“他既问嫁妆,那想必王家出的聘礼也不会少。”
何阑珊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头。
她娘亲这是多怕她嫁不出去,这样的男子还在替她撮合。
“聘礼?”何阑珊嗤笑了声,重复席间那王公子的种种问话,“人家半个字也没提聘礼,问完我的嫁妆,又问咱们家里酒楼生意如何,每月赚多少银钱。”
“这才头一回见面,怎么就巴巴地问起咱们家的账目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何金义也走了出来。
他温厚面孔微微皱起,显然对这王公子十分不满。
“爹,您坐。”何阑珊见“盟友”现身,忙起身扶着他坐下。
何阑珊满口附和,“爹您说的太对了!这王公子一边问,一边两眼放光,好像我不是个女子,是个金银打造的假人一般。”
“那可不成!”何金义疼爱女儿,不满地将桌案一拍,冷哼说:“我何家的千金,难道不比几两金银珍贵?这人如此目光短浅,我看不来往也罢!”
“说什么呢!”赵双喜一心盼望女儿早日嫁人成家,嗔怪了丈夫一声。
何金义抿了抿唇,虽不赞成,但也没再出声。
见丈夫闭了嘴,赵双喜一张口,正要对着何阑珊再劝,不想她抢先道:“娘,他这样爱财如命,若我真的嫁给他,他必然要算计咱们家的酒楼和宅院。”
说着,她扬起头,环顾着四周,伤感地说道,“这宅子咱们一家人住了这么久,只怕过些日子,就不姓何,而是姓王了。”
闻言,赵双喜脸色微变。
何阑珊瞥她一眼,心中暗喜,继续说:“还有那酒楼,是咱们全家人的心血,就这么被他算计了去,娘,您真的甘心?”
“我……”赵双喜正要开口,何阑珊沉沉叹了口气,打断她,“钱财乃身外物,这些归了他,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
她故意拖着长音,看赵双喜脸色越来越难看,才沉痛道,“最可怕的事,等这人完全吞掉咱们家的财产,恐怕就要将您和我爹赶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