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径直走到灶屋,用瓜瓢舀了一盆清水,将两条鱼丢进去养着,这才擦着手走出来,对一群人问道:“诸位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现在何处不知晓不过每晚天黑时,他必在附近晃荡,到夜深时,则会到我家门口来。”
“哦?那他倒是胆大。”
“怕是来索我们阳气来的……”
“诸位可试过对付他?”
“自然试过。什么手段都试过了。”李姓男子苦着脸说道,“去庙里烧过香请过玉佩,去观里求过符箓,叫过巫婆术士,还曾报过官。”
“有用吗?”
“有些有用,有些无用,但就算有用,也没有大用。”
“原来如此。”宋游点点头,若有所思,“官府如何办的呢?”
“官府派了捕役来,要将之捉拿,结果那妖人跑得飞快,又能飞檐走壁,过了一个墙就没有影子了,寻常捕役根本追不上他。就连棍棒铁尺打在他身上他也不痛不痒,根本不是人。”
“听来这位除了腹痛和这索阳膏药,也没有多少本事了……”
“先生可有办法?”
“莫要急。”
宋游在院中石桌前坐下来,想了想,抬头对他们问道:“中了邪法的都在这里了吗?”
“还有几位长辈,腿脚不够灵便,还在家中。也有一些街坊邻里没有跟来。还有一些街坊听说了我们的事,忍着腹痛,没贴这膏药。”
“原来如此。”
宋游又想了想才说:“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况这邪法与诸位眼睛连在了一起,事关视力,万万不可轻易妄动。”
“我等该如何呢?”
“在下有办法使那妖邪无法以这膏药法术暗害诸位,可使诸位宽心。但要彻底解除,还得将之抓住,向其讨要解法。”宋游说着,坐在石凳上仰头一一看向他们,“却不知诸位可有胆量,与这妖邪一斗?”
“啊?”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面面相觑。
“这……”
“这个……”
“与妖斗?”
“那是妖邪,我等区区凡人,又不会法术怎能与妖邪相斗?”
众人都慌乱而害怕。
“诸公此言差矣。妖邪未必比人强,恶鬼也怕胆大人,有时妖邪恶鬼胜了人,只是取了巧,以己之长击人之短,而人不敢还击罢了。”宋游笑眯眯的看向众人,“既然面对捕役,那妖邪只敢逃跑,便说明它也不过如此,诸位若是提起勇气来,召集青壮,请来胆大的江湖武人,想些办法堵在它的必经之路上,未必不能将之拿下。”
“这……万一……”
“就怕那妖邪借助诸君头顶的膏药,暗害诸位,可只消将之断绝阻隔,又有何惧呢?”
“先生就不能亲自出手吗?”
“在下晚上还得做饭呢。”宋游笑了两声,“这天下毕竟是人的天下,人之所以夺得天下,靠的也不全是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修道之人。诸位并不比衙门捕役差,就算失了手,最多也不过被他逃了罢了。阳都真是太平久了,若在别的民风彪悍之地,这等妖邪,定是早被打死了。”
“……”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
今日来找宋游的终究以年轻人居多,年轻气盛,宋游几句话虽然淡然,却撩拨起了他们的心气,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而凶厉。
“我愿与之一斗!”
那李姓男子果然最有魄力,率先站出来拱手道,随即又问:“可是那日我们亲眼所见,捕役棍棒铁尺打在它身上,都像是打在米袋上,他不仅一点伤势都没有,甚至都不痛不痒,如此妖孽,先生可有什么招支给我们?”
“棍棒打不动,不代表刀剑砍不穿。”宋游微微一笑,目光依然扫过众人,这才又说,“在下还可借诸位一样物件,好除掉妖邪。”
“什么物件?”
众人闻言皆看向宋游。
只见道人随意伸手一招——
“呜呜呜……”
顿时一阵破风声传来。
听起来像是棍棒舞动、分开空气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从里屋飞出一根棍棒,在空中旋转,迅速飞到院中。
“啪……”
棍棒稳稳落入道人手中。
众人立马睁圆了眼睛。
方才只听道人那一番话,便知大概是真高人,如今见这随意一手,便知跑不离了!
此前无论是去宫观寺庙求神拜佛、请见高人也好,或是去找巫婆术士、民间先生也罢,有些搞一些花里胡哨、玄之又玄的过场,有些倒也玩一些摇符点火烧纸飞天的把戏,还有些只是说些唬人的话,又哪里有哪一样有这一伸手就从屋中招来棍棒的本领来得朴实真切?
低头一见,才知不是棍棒,乃是竹杖。
只见这根竹杖大半人高,竹节整整齐齐,全身光滑晶莹、青翠如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此乃在下行走天下所用的竹杖,可以击打妖鬼邪祟,诸位拿去,交于骁勇且武艺高强之人手中,见那妖邪,以杖击之,定一击而倒。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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