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宫使进来,传达了口谕。
原来是灵虚城巡察使给赤鄢国君写信告状,说他派出去的太子特使言语粗鄙、肆意妄为,还威胁上使。
而赤鄢国君发谕给儿子,就是训斥他胡乱委命外人,行事张狂、冲撞上使。
“叫你派出去的人对上使礼貌些,不能丢我们伏山家的脸!”
宫使离开之后,伏山越望着窗外明月,忍不住狂笑出声。
边上的侍卫:“……太子?”
“仲孙谋以为到我老头那里告状有用,啊哈哈哈哈!”伏山越笑得好生畅快,抓起那份东线战报狠狠摔在桌上,“天真!是本太子要搞他吗?
“是我赤鄢要搞他!”
否则赤鄢国君为什么只是不疼不痒地骂他几句,还用口头方式?
也没勒令他停办此桉。
没说不可以,那就是默许喽。
伏山越心头大定,自己这一步棋真是下对了。
……
仲孙谋已经在白沙矍忙活了三天。
麦先生留下的账册,有许多线索直指这里,他剥茧抽丝找出来,渐渐有了些眉目。
他甚至找到了麦先生在白沙矍的住处——
城东客栈。
这客栈主打舒适性,麦先生在这里长年包房,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客栈掌柜对这位客人印象很深,因为他出手大方,一次就预付全年房费,平时也多有打赏。
但麦先生本人依旧下落不明。
客栈说,他已经十多天没回来了。
抵达白沙矍第三天,仲孙谋正要出门,换衣时随意低头一瞥,无意中见到一个细小的影子掠过。
咦,那是什么?
作为交人,仲孙谋其实有两层眼睑,外层与常人无异,内层特化为透明,以便隔水。这层眼睑还有很强的聚光作用,这样在昏暗的水底也能清晰视物。
屋里光线不好,但仲孙谋仍能看清,那是一头小小的蜘蛛!
他更衣,蜘蛛就从旧衣跳到了新衣底摆上去。
这玩意儿跟着他多久了?
仲孙谋伸手一抓,蜘蛛一个飞弹,跳到床底下去了。
敏捷得离谱,这是个妖怪!
“这蜘蛛是细作!”仲孙谋喝道,“抓出来!”
众侍卫上前,一把将床掀翻,另一人更机灵,抢先去关上门窗。
“床边有墙缝!”
“挖开!”
侍卫倒转刀把狠敲几下,墙粉簌簌而落。
里面的砖头都露出来了,没有蜘蛛的影子。
再挖几块,才发现墙砖里有空洞,蜘蛛大概从这里遁去了隔壁屋子。
“罢了。”逮不着了,仲孙谋示意他们停下,面沉如水。
会是谁放出来的?
贝迦是妖之国,窃密手法屡见不鲜。
是伏山越手下那小子吗?
但这种小东西和主人的距离通常不会太远。
难道说,自己刚到白沙矍就被人盯上?
他们这里又是掀床又是刨墙,一顿乒里乓啷,店家当然被惊动,赶过来询问。
侍卫才刚把他打发走,仲孙谋又要出门,外头居然又有人找来。
谁这么不长眼?
据说是灵虚城故旧。
走进来的人三十出头,圆脸浓眉,仲孙谋却不认得。
哪里是故旧了,骗人的。他皱眉,正想将之轰出去,这人却一揖到底:“小人见过巡察使!我家主人姓岑。”
“陈?”这是个大姓,灵虚城有无数个姓陈的官员,“到底是谁?”哪来的小人,也配跟他卖关子?
“岑泊清岑大人,咱贝迦国大司农的长女婿。”
大司农执掌整个庞大帝国的钱粮,可称作是贝迦的大管家,地位举足轻重。
“岑泊清怎么在这里?”仲孙谋大感意外,这个人他的确打过几次交道,“他又不是赤鄢人。”
“岑大人的别院在白沙矍,每年都会携卷属来这里休养。”
仲孙谋却哼了一声:“我才来三天,你怎么就找上门了?是我身边有人给你通风报讯么?”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侍卫纷纷跪下道:“卑职不敢!”
“不不,与您身边这几位无关。”
“那是谁?”这里是赤鄢国,哪能有几个人认识他?
“就是岑大人的随从。”此人笑道,“岑大人与您是灵虚城的旧识,他的随从见过您很多回了。今早您在王庄吃茶,他就认出您了。”
他接着道:“岑大人还想请您到天香楼叙个旧,请您千万拨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