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矍好些天了,一直在游山玩水,现在还敢再浪费我的时间?」
「哦?」贺灵川面露讶色,「原来仲孙大人对我这样关注吗?那我换个说法: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傅松华就寄放在我这里。你要是嚷着没时间,就自己润回灵虚城吧。」
开什么玩笑,这厮都敢当着他的面暗算傅松华,犯人要是进了县大牢,那还有活路么?
先前幕后真凶是怎么派人进去串供,就很有可能怎么杀掉傅松华。
「你!」仲孙谋怒气上涌,手指头隔空戳他戳了半天,气极反笑:「兔死狗烹,你做事做得这样绝,真不怕伏山越保不住你?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手把你卖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骂的是赤鄢国太子,白沙矍县令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不劳你费心。」贺灵川收到伏山越的来信,就知道赤鄢国会给自己撑腰,至少在这件案子处理完毕之前,「对了,顺便告诉你,我们留在芝田乡收获很大,抓到了麦先生那几个猎妖的手下。他们提供的线索可不少。再有几天,我就能揪出幕后真凶,到得那时......」
他呵呵两声,也不等仲孙谋回应,转身就往外走。
.....
贺灵川离开县衙以后,猛虎从后头跟上来,钦佩道:「敢当面叫板灵虚城巡察使,让他滚回去的,赤鄢开国以来,你大概是第一个。」
「谁不想这么干?」贺灵川笑着摸摸虎头,「你不想?」
「我不敢。」焦玉老实道,「顶撞一时爽,后头怕清账。」
他在赤鄢有家有业,担不起灵虚城的怪罪。赤鄢国大小官员莫不如此,大家行事最怕的无非两个字:
后果。
眼前这个人,真能承受那样的后果?
「你就不担心灵虚城的雷霆之怒?」
贺灵川哈哈大笑:「我未加一指于其身,只是批评两句,最多算一个言辞不恭,灵虚城能治我什么罪名?」
骂人,说白了只是口舌之争。
他虽和仲孙谋交恶,但从头到尾没动手打过这个人,是顶撞而非冲撞,性质没那么恶劣嘛。
「傅松华呢?」
「我留下他协助办案,又叫作戴罪立功,最后还是会交还灵虚城。」贺灵川斜睨着他道,「我问过伏山越了,严格来说,灵虚城巡察使并没有当场缉拿藩妖国官员的权力,而是由灵虚城知会妖王,妖王再拿办或者申辩这么一个程序。所以我就算扣下傅松华,仲孙谋也不能立刻问罪于我。」
他也不是一味蛮干。
「再说你看仲孙谋今日表现,像是没有猫腻的样子么?」
焦玉舔了舔鼻子:「不像。」
傅松华突然改口翻供,正常官员都会
过问一下理由,仲孙谋却想把这个罪名按实在他头上。个中原由实在耐人寻味。
「一旦查出真相,如果仲孙谋跟幕后人没有关联,那么灵虚城顶多怪我言语不敬,这点小罪赤鄢国君就能帮我顶掉;如果仲孙谋被证实跟幕后真凶串谋,那么我所为合理合法,还有功劳。这两方面我都不吃亏,那我怕他个卵?「所谓后果,他早就想得清楚明白。
「呃。」焦玉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怎么个中利害被他一拆解,就变简单了?
贺灵川好像看穿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你们对灵虚城敬畏过甚,连带着仲孙谋这种无军功的小儿,都可以在你这中郎将面前耀武扬威了。」
焦玉利爪一伸,不自觉在地面抓出几道钩痕。
贺灵川一点儿都没说错。这是经年累月形成的***,即便是它这样强傲的妖怪,面对灵虚城都下意识地心生恐畏。
无怪乎太子要借助他这样的外人。
一人一虎向东走出百多丈,它才问贺灵川:「这是去哪?」
「去找点新助力。」贺灵川笑道,「人生地不熟,未免有点吃亏。」
白沙矍县令看似地头蛇,实则靠不住。
刚刚杠完仲孙谋,他心情还挺不错的,一路遛街遛了几里路。白沙矍主要街道上的店铺招牌也是又大又亮,各种高端门店林立,有些甚至在门后堆上坚冰,或者开启寒冰法阵给客人降温。
盛夏七月,这些商店里面却凉风习习,别提多惬意了。
当然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店里货品的售价都比芝田乡要高一大截。
贺灵川中途还停下来吃了一大碗凉粉,而猛虎对粉面无爱,就要了一整只烧鸡当零食,嘎巴嘎巴打了个牙祭。
又走了一刻多钟,贺灵川终于在一栋大宅前面停下,给门房递过去一张拜帖:「请通报你家老爷,太子特使来访。」
这张拜帖不是他写的,而是这所宅子的主人先前投给他的。
「太子特使」四个字,很唬人的。
所以不到三十息工夫,贺灵川就站在了这所宅院的主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