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团练副使高遵裕,复右屯卫将军,提举西太一宫!”
右屯卫将军,是环卫官,也是外戚宗室的安慰奖。
但是,却也随时能变成一张梯子,从环卫官转迁武臣官阶。
这就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至于叔父……”太皇太后重新坐下来,收纳自己的怒意:“且安心在吏部为官……只要奉公守法,只要遵照祖宗法度……别人说破了天,也动不了叔父……”
“是……”高遵惠立刻恭身再拜。
他低下头的瞬间,嘴角溢出笑容。
真以为他们这些外戚是吃干饭的?
呵呵!
他们或许做不了太多事情,但给人添堵,给人使绊子,却是一个比一个熟练。
“想毁我家前程……”高遵惠在心中说:“我先断了汝的前程!”
居然敢拦着高家人升官发财?
反了!
今天就让那些外廷的士大夫知道知道,什么是外戚!
免得那些士大夫,总是叽叽喳喳的对高家人评头论足。
……
高遵惠步出保慈宫时。
恰好,向宗良也出了坤宁殿。
两个外戚,在东华御街上相遇。
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互相拱手行礼。
“老国叔,太皇太后如何?”向宗良在错身的瞬间问道。
高遵惠停下脚步:“娘娘圣德,推恩臣下,不许老臣辞官……”
然后他问道:“皇太后殿下呢?”
向宗良对着福宁殿拱手道:“官家圣明,洞见万里,岂容宵小谗言蛊惑!?”
两人相视而笑,都很得意。
自太宗以来,外戚们捞点钱容易吗?
那些外廷的士大夫,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就喜欢盯着他们搞。
有道理也就算了。
明明没有道理的事情,硬生生就要掰扯到他们身上来。
真当外戚都是泥塑的好拿捏?
呵呵!
逼急了,外戚是真的能咬人!
咬住了,就不会松口,肯定得咬下点什么东西,才肯罢休。
当年王介甫这个拗相公尚且被我们整治过好几回。
现在,你司马光一个连三省两府都没有进的大臣,就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真要等你司马光进了三省两府,拜了执政甚至拜了宰相。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
你都不想让我们过好日子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你面子?
……
汴京城的宣平坊中,张茂则宅邸。
张茂则把他的一封亲笔书信,交到他的养子张巽手里。
“马上出发,立刻沿着官道,去寻司马公,把信务必亲手交到司马公手中!”
“是!”张巽跪下来磕头:“儿子明白!”
“去吧!”张茂则挥手说道。
他现在真的有些心累。
司马光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要去碰两宫的霉头!
外戚的事情,是那么好沾染的吗?
就是仁庙在世的时候,韩琦、富弼也轻易不敢碰和外戚相关的事情。
当年保庆杨太后家和温成张皇后家里的人,谁敢轻易招惹?
可是,张茂则不拉一把司马光也不行!
因为如今,市易法虽然罢废,堤岸司也撤销了。
但王安石的邪法,余毒未清。
只有司马光这样身负天下之望,得到四海拥戴的老臣入朝,才能真正的彻底肃清王安石余毒!
也才能真正的让他心里面憋了十几年那口气释放出去!
看着张巽远去的背影,张茂则叹息一声:“若是司马光不顶事,恐怕也就只能指望吕公著了!”
可吕公著这个人,对王安石的邪法态度,未必如司马光坚定。
而且,在人望上,吕公著也不如司马光。
司马光可是在熙宁变法以后,就没有担任过任何实际职务,从未犯错的赤帜!
而吕公著呢?
在王安石的新法问题上,他虽然对过,但也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