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些问题不解决,大宋就始终坐在火山口。
听着兄长的话程颐也思考起来。
然后他就明白了。
当天子将来面对这些问题时,就肯定会去想解决的办法!
大臣不给天子解决的思路,天子就会去找王安石!
“天子若果聪俊……”
“大臣们再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程颢说着,就认真的看着程颐:“再者,岂有臣子隐瞒君上的道理?”
“此更非儒臣所可以为之事!”
上个月,少主钦赐御药,御笔亲书勉励。
让程颢在这卧病的日子里,竭尽一切的去思考,去想象……
如何报答,如何教导,如何让他走上正道。
毕竟,那可是一个八岁,就已经熟读诗经,运用熟练,而且对孝道、师道等无比尊重的少主。
其他种种传说也证明他聪明的不似孩子!
这样的君主,是不可能也不该被大臣们欺瞒的。
任何企图想要那么做的人,最终只会自讨苦吃,甚至将事情引向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程颢讲学这么多年,教了那么多学生。
他太清楚学生,特别是聪明的学生一旦逆反了,就会做什么事情!
而盱江先生,就是程颢开出来的药方。
一个不那么激进,却又能和王安石三经新义争夺营养的学说。
天子若先读盱江先生的文章。
大臣们观察后发现,天子并未急躁,也并未有急于求成的心态后,就该将三经新义和字说,也敬献御前。
对的地方,应该称赞。
毕竟,王介甫的学问是如今的显学,也是大行皇帝最喜欢的学说。
天子又以孝子自居。
一味的诋毁、污蔑、攻击王安石,甚至不顾事实扭曲王安石的文章和学说。
那么聪明的天子,怎么可能被大臣们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看不起谁呢!?
程颢虽然在伊皋书院,距离汴京数百里,但也听说了那些天子的事迹。
所以,要实事求是!
王安石对的地方要夸赞,要不吝赞美!
而王安石错的地方,也要指出来,还要说明为什么错了。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只有如此,才能避免‘后人哀之而不戒之’的悲剧。
只是这些话,程颢不方便说,他也没有精力再说了。
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只能希望程颐可以自己领会了!
程颐听着,低下头去:“兄长之命,我当谨遵!”
“善!”程颢慢慢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义礼知信皆仁也!”
“唯以诚、以敬方能存仁!”
说着,他紧闭的双眼就仿佛看到了明媚的阳光。
那是汴京城的阳光!
他也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人,正在对着他微笑:“伯淳啊……来与吾再谈一次《易经》如何?”
程颢笑起来:“是子厚啊……”
“子厚来接吾了呀……”
他看向对面的人,一身儒袍,清雅且质朴,谦谦君子,如切如磋。
他手中拿着书籍,和煦的笑着。
是张载!
而在张载身后,一个个穿着儒袍的人,都在对着他笑。
有些人,他认得,甚至是好友。
伊川翁邵尧夫、安定先生胡翼之、濂溪先生周茂实……
也有很多不认识的身影。
程颢看着那些身影,嘴中呢喃着,笑着:“老夫,也是个凡夫俗子呀!”
“死前,竟也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着他的呢喃,那些身影消失不见。
世界,确实如他们这些儒生所设想的一样。
天地万物,唯礼唯仁唯义而已。
舍此之外,鬼神不存,神佛不在。
所以,既没有什么地府,也不存在什么仙界。
人死如灯灭,唯有道理和经义可以永存!
这样想着,程颢就欣慰的吐出了他最后一口气。
承议郎、宗正寺卿兼侍讲程颢卒。
临终遗表,表奏其弟程颐接替他的侍讲之职。
注:历史上,程颢入京前,曾构思过一个经济思路,但史书没有明说。只说‘颢深有意经济’,盲猜他应该想过一个解决的思路。
而程颐在哲宗的身边时候,主张因材施教,也主张灵活教学,而且他经常观察哲宗的表现,多次上书请求,多安排一些哲宗的同龄人陪其一起读书、学习。
从这些方面看,程颐是个合格的教育家——当然,他也有他的局限性,一个儒者的古板、顽固和对儒家经义、道德的过于坚持。
所以他也是支持让哲宗身边没有金银玉器和奢侈之物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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