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进入了红尘名利场中,而他则坐于山上青石,于老树结阴之下,收回了目光,嗓音平和,开始论述道法,而前方所见,自有飞禽走兽,山神地祇,猛虎按爪牙,猛禽收双翅老山神抚须安坐,黑熊精闭目凝神。
而后土皇地祇也在一侧,只自称为元营元君,可是除去了齐无惑,却无人见得到她,带着一丝微笑,却来看那少年道人,能悟得几分功底,但是事实上,今日来此,也只是为了履行当日之承诺。
能入元始的眼睛,已经不需要这样的考验了。
而若是能够从元始那边下山。
则还是要更高一筹。
少年道人嗓音平和,讲述道法,陶太公等地祇安心等待,先前一次,齐无惑已经讲述道了先天一炁层次,而今不知道又要从哪里去讲,只是静心去听的时候,发现少年道人竟然开始从最基础的吐纳锻炼之法门开始讲述。
第一日,讲述诸吐纳修行之术,诸多地祇们发现少年道人讲述的东西,似乎基础。
似乎寻常,但是切入点却是尤为精妙,对于许多法门的论述方式,更是前所未有,见所未见,别开生面,自有其精深微妙之处,于是皆怔住,本来不在意的黑熊精都下意识地听进去了,只觉得如痴如醉,听到入神处,本能地喊叫道:
“观世音大士,这一节的修行法门,却是如此的吗?”
众人一惊愕,那黑熊精也是自入神之中挣脱回来。
才记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南海观世音道场之中,而看去,那讲述法门的,却也不再是那位面容柔和大气,五官中性俊美的观世音,而是一身寻常麻衣,五官清秀,眉宇干净的少年人,本是尴尬,旋即心中有大震动。
等等——
自己方才下意识觉得这是大士在讲法?!
难道说,这家伙在这个层次上的积累和理解,已经追上大士了吗!!
黑熊精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佛法?!”
少年道人道:“我认识一位老朋友,曾经和他谈论过一夜佛法。”
“佛法,道法,都只是修行而已。”
“是大道一端。”
少年道人起身,道:“今日到此,明日诸位还请。”
诸多地祇回去尝试,皆发现自己的修为境界竟然比起往日更为顺畅,粗略估计,若是按照这法门重新去修那第一境界,根基之厚,自是会更强上三成,一时震动,旋即也有悲从中来之悲,忍不住嚎啕大哭,只恨闻道太迟!
“若是能早闻此道的话,我又怎么会在先天一炁的境界上驻足百年,然后身陨道消!”
第二日少年道人讲述了先天一炁的法门,只是比起他第一次离开鹤连山的时候,讲述的先天一炁更为精深微妙,更为深厚也更为透彻,仿佛是两个人一般,让诸多地祇都叹为观止。
第三日,开始讲述炁的运用和变化,为术之道,神通变化,法术万千,并卜算占卜。
第四日,讲述流之学派,其中和诸天星君鏖战的时候,从他们那里看到的神通,而今经历过‘十天’的磨砺和思索,终于打磨澄澈,其中有道门的手段,有妖族的法门,有龙族的龙吟,也有佛门的神通,人道气运的玄妙,尽归于流。
于是众多地祇和妖精都听得入神,如痴如醉。
黑熊精拜服。
第五日,讲述静,道门之静,吐纳炼炁的法门,所谓的丹法变化之玄妙,皆在于此。
少年这一日开炉炼丹。
有入山中的数名樵夫有听到动静,来到这里的时候,被这番景象震慑住,却也没有离开,只是觉得这少年人讲述的法门似乎玄妙无比,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安静倾听,不知不觉,沉静于此。
第六日,讲述动,抬手投足,兵器拳脚,以脊椎为大枪,催动全身之炁,于短促处争锋,一招一式,俱都神通,变化无端,有猎户旁听,少年道人的讲述并无半点的保留,将自己的道法和领悟全部都讲述了出来,只是诸多的地祇和精怪们却不知能得到多少。
后土皇地祇慨然叹息:“是道门弟子,道之心诚,并无保留。”
“这才是度生灵得道。”
一连六日,齐无惑的所学都已经讲述出来了。
元营元君道:“如此,娘娘觉得如何?”
后土皇地祇含笑道:“伱觉得呢?”
元营元君沉吟许久,坦然回答道:“悟性超凡,又没有门户之见,广渡世人,我所见到的修者不少,但是他这样的,真的难得一见,只是他将自己的领悟传授出去的话,难道就不怕,有人学会了他的领悟,然后超过他吗?”
“当然不会,或许说,他会希望出现这样的一幕吧。”
后土皇地祇回答道:“毕竟,以这样的性格,度生得道。”
“或许,他,还有玉清这样的性格根本不会担心其他人会超过自己,甚至于不会去想自己会被超过,不会去想如果真的被超过会怎么样,或许,如果真的被超越了,他们只会觉得欣喜。”
“他们是这样的人。”
“我将我的领悟全部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可以走出来,走到我的身边来。”
“是一种从容,也或许,这在旁人看来,是否也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傲气呢……”
“这些道门的绝世之才,都是这样的啊。”
少年道人第七日时不再讲述道法,而诸多地祇,生灵,妖灵,精怪皆在,以崇敬目光注视着他,他以手指着地面,嗓音宁静道:“万物苍生,皆以一炁所化,而后天生灵,心中有了求道寻真的念头,就已经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如一颗种子落入地里。”
“这是开始,是心动法生,而后修行吐纳,有紫气东来,吸日月流光,就如同是浇水。”
“吐纳呼吸,节制养体,春去秋来,日月轮转,以成三才全。”
“于是这大道开篇,如同草木发芽,生长……”
伴随着少年道人言语,这春日有些许空旷的地面上,生长出了一根根绿嫩的枝叶,而后逐渐生长,少年道人道:“三才全之后,结命宝和元气,已成就先天一炁,就如同枝叶已经延伸,而花草逐渐长大,逐渐有了花苞。”
“含苞待放者,是一身之命,浑身之炁也。”
而后他讲述着诸多法门和这修行本身的联系,徐徐道来,在讲述之时,也对于自身之道越发的清晰,似乎比起自己的思索,更有别样视角,诸多听讲法之辈,无论是地祇山神,还是来此的猎户樵夫,亦或者山间精怪,皆是沉迷其中。
少年道人完成了讲法,停了下来。
诸多法理神通,俱都再无疑惑。
少年道人坐在树荫之下,青石之上,看着沉迷于道法之中的生灵,自然随意地伸出手,摘下一朵花苞,而后捏着花苞的手指微拈动,花朵在他的手中缓缓绽开,自然而然,从容不迫,而有风拂过少年道人鬓角之发丝微微扬起,身上的麻衣散开涟漪。
扬起的衣袍落下时重新化作了蓝色道袍,清净自在,眸光温和平静。
后土皇地祇娘娘眼底有讶异之色。
而陶太公则是怔住,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眼底有大震动,猛地起身,道:“你,你……”
少年道人五指松开,那一朵花落在风中,而后平和道:
“我是真人了。”
齐无惑,锦州人士。
十六岁。
炁成道统,称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