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很讲信用,地契自己留下,卖身契当天就让小川送到了二毛娘手里,整整一百张,一张不差。
二毛娘收下了,虽然嘴上没说任何客气话,但她回头就把那老老少少一百来口人叫到一起,好好地说了一通。
“卖身契给了咱们,那是江小秀才仁义,但是,咱们不能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江家的下人,就得踏踏实实地给人家干一辈子活,如果有不愿意的,现在跟我吱一声,还不算晚。”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二毛娘看了一圈,把长-枪往地上一戳,厉声道:“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偷偷摸摸地算怎么回事?我是当你们愿意啊,还是当你们不愿意?!”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没了声音,老老少少全都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于婆婆叹了口气,温声道:“你看你这急脾气,容大伙商量一下也无妨。”
二毛娘听劝,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
片刻过后,有个叫于得财的中年男人主动站出来,代表大伙说道:“嫂子,你那话说得在理,人家拿着咱们当人,挖空心思帮咱们,咱们自个儿不能干占便宜不吃亏,下人就下人,这也是应该的——可是有一点,如果那江家人前人后两张皮,咱们肯定不能答应。”
二毛娘从石头上跳下来,笑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江逸自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决定,此时他正跟苏云起在外面转着,选择在哪里盖房子合适呢!
于家寨少说要过来一百口人,村里肯定盛不下。更何况这也算他们家的私事,总不能让村里担着。
好在他们家宅基地多,沿着河边就算再整出一个小村子来都绰绰有余。
然而,他的计划却遭到了二毛娘的反对。
二毛娘指着河边的南瓜和芋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好的田地给毁了,你这不是遭罪嘛!干嘛用得着在这儿盖,你不是刚得了两个山头吗?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盖几间房子就成。”
江逸一听,连忙拒绝道:“可不行,你怎么还想在山里盖房?忘了于家寨是怎么没的了?”
这话一出,二毛娘立时没了言语。
江逸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时云舒刚好在一旁,适时说道:“逸哥,我倒有个主意。”
江逸知道他是帮自己解围,感激地看着云舒,接口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云舒笑笑,顺着沿河的堤坝往河流上游指过去,说:“如果没记错的话,沿河的谷地应该都划给咱们了,不如把这条堤坝加长,一直延伸到山里,两边的河岸收拾出来盖房子,兴许过个三五年,还能涵养出几亩良田耕种。”
江逸被他说得心动不已,眼睛亮亮地看着云舒啧啧称奇,“云舒啊云舒,我算发现了,别看你平时蔫蔫的像个书呆子,可是每次遇到难关的时候都是你想出好主意!”
云舒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闷闷地说道:“逸哥,你这是夸我呢?”
“当然!大大的夸奖!”江逸痞里痞气地拍拍云舒的肩膀,又转头问二毛娘,“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你叫什么嫂子?直接叫我名字吧,李美玉。”二毛娘握着长-枪豪爽地笑了一声,“我觉得挺好,还能有地种,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没挑!”
江逸摆摆手,“你比我大,怎么着我也不能叫你名字,不然我以后叫你玉嫂子,也让大伙这么叫。”
“怎么着都行。”二毛娘丝毫不计较。
江逸看了看远处的河滩,面上有些为难,“那地方好是好,工程量也大,哦,我是说要想收拾出来可是个大活,恐怕得狠狠地辛苦一阵。”
二毛娘挑起眉毛,高傲地说:“你看咱们这里哪个怕辛苦?正愁有劲儿没处使呢!大壮,走,跟我回去叫人,咱们说干就干。”
“成!”于大壮应了一声,跟江逸和云舒告了个别,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二毛娘走了。
江逸看着他们满含希望的背影,不由地笑了,他怎么就忘了,劳动人们的力量是无穷的,还有勇气和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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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于家寨签了卖身契的都是些拖家带口的,以老人和小孩居多。壮劳力大多在不肯下山投靠江逸的那批人里。
不过,下山的这些人要盖房子,留下的人也没有袖手旁观,全都跟过来帮忙了。江逸看着还挺感动。
于家寨众人收拾河滩的工夫,枣儿沟村民也没闲着。
他们在帮忙晒砖,还是用的江逸发明出来的方法,用皮毛和米浆掺在石灰和胶泥里,晒出来的砖既经济又结实,承重还好。
一连大半个月,枣儿沟上空飘荡的都是米饭的香气,米浆倒出来和泥,没出浆的米粒就分给大伙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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