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这种树多不?都长在什么地方?”
巴尔干见他感兴趣,便耐心地解释道:“多着呢,这树皮实,也厚道,专喜欢这干巴巴的土地,从不跟花花草草抢水肥。河滩边上长得多,沙地里也有。就拿春季里放羊来说,若是像你们那天遇到大风,往这林子里一钻,羊和人都安全。”
江逸想起他们刚来时的情景,顺势问道:“那天我们钻的那个就是沙枣林么?”
巴尔干点点头,咧开嘴笑道:“就是呗,那片林子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命。”
江逸寻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有人专门种这个不?”
“遍地都是,哪用得着种?结了果子没多少肉,怪酸的,没人爱吃,都是放羊来啃。”巴尔干脸上满是嫌弃。
没眼光!江逸暗自腹诽。
转头一想,心里又乐颠了,没人种更好呀,他种!
沙枣耐旱,好活,结果多,花香且密,花期长,是很好的蜜源植物。除此之外,枣木还结实,无论是打家具当柴烧都好使,尤其适合做案板、擀面杖,一块木头用个几十年,保管坏不了。
与其他枣树品种相比,沙枣还具药用价值,花、果、枝、叶都能入药,消炎清热、治胃病、治烫伤等等。收获以后收拾好了让小川运到家里,再让大山贩卖到祁州,简直不能更方便。
江逸越想越兴奋,这是要重拾老本行的节奏啊!
江逸正乐滋滋地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当中,冷不丁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喊:
“逸哥——”
“爹爹——”
江逸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举目四望,心里“嘭”地一声就乐开了花——远远的,站在马车上的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就是世界上最萌的小宝和最聪明的小十三嘛!
再一看,喝,阵仗还不小,前前后后十几辆车,几十匹马,都是他们家的。
江逸提起衣角就朝着车队跑过去,好几次差点被脚下软软的沙地陷倒。
苏云起正好用水草穿了三条鱼走过来,看到江逸的样子一连受了好几次惊吓,干脆把鱼往树下一扔运走轻功抱着江逸往前赶。
江逸顺势巴在他身上,腾出力气来,大声回应:“小宝——小十三——”
“逸哥——”
“爹爹——”
“小宝——十三——”
“逸哥——爹爹——”
一个大孩子两个小孩子扯着嗓子乐此不疲,越喊越高兴,越喊越停不下来。
到后面,小宝和小十三干脆联合起来,一块喊“逸哥”“爹爹”,喊完就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爷仨儿的抽风行为放在此情此景不仅没受到鄙视,反而凭添许多欢乐气氛。一个多月的疲惫和辛苦在这几声叫喊中仿佛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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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冷清了一个多月的“江宅”突然热闹起来。
壮小伙们进进出出来回搬着东西,卫所的兵役们也赶过来帮忙,把空下的平板车和马匹拉到卫所后衙暂时放着。
两位长辈看着安置东西,苏云起打点着里里外外,安排众人休息。
这边房子比枣儿沟密实多了,左右邻里听见这边的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苏云起也放下平时严肃的脸,喜气洋洋地给人家道歉:“家人打老远过来,东西多,动静大,多有打扰,等着安置好了,小子一定专门到贵府致歉。”
邻里们皆是友善地摆摆手,说:“说不着、说不着,街坊邻居住着没个打扰不打扰的。”
北方人豪爽,嗓门大,倒叫江家人心里熨帖得很。
更有那些热心的,直接挽起袖子帮着干起活来,苏云起拦了两回没拦住,只得一边道谢一边到厨房嘱咐晚上多加几个菜。
江逸和唯二的两个姑娘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烧水、做饭,两个小家伙一人抓着江逸一边衣角,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江逸对夏荷二人抱歉地笑笑,说:“你看,你们俩辛辛苦苦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来了还得跟我下厨。”
夏荷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温温柔柔地说道:“这么多人的饭,逸哥儿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大哥他们在外边忙,咱们在这里收拾饭菜,以前不都是这样么,逸哥儿倒客气起来?”
江逸嘿嘿一笑,转过味儿来,“可不是么,一家人,倒是我客气过头了。”
“该打!”梅子拿着放馒头的小箩筐往江逸脑袋上敲了一下,快人快语地说道,“见天的坐在马车里坐着,我这胳膊腿儿都成木头了,正好活动活动。”
兴许是见着梅子打江逸,两个小孩子一下就生了她的气。
小十三到底是晚辈,不好说什么,小宝却嘟起嘴巴,不客气地说道:“阿姐还能成木头啊?天天叫乌木哥哥教你骑马,自在得很!”
梅子一听脸就红了,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个小子,反了天了!”
梅子红着脸,拿着箩筐追着小宝打,小宝和小十三俩人配合着一边躲一边朝她做鬼脸,左右没有离开江逸太远。
江逸看着眼前的热闹,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