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夏荷直摇头。
江逸拎着鱼尾巴往锅里滑,随口劝道:“我早就说,你不用在这儿帮我,我顾得过来。女孩家整天被烟熏着,对皮肤不好,衣服上还容易沾着味道……”
江逸听着锅里噼噼的油炸声,拿铲子戳了戳鱼身子,锅里冒出一股热气,“香味出来了。”
夏荷没搭话,江逸下意识地瞅了她一眼,惊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夏荷捂着嘴直摇头。
江逸也顾不上锅里的鱼了,凑过去就要拉她。
夏荷终于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哇哇”地吐了起来。
江逸瞬间呆住了。
梅子朝他喊道:“逸哥,赶紧把鱼翻个面,我去看看长姐。”
江逸呆呆地翻了面,油点溅到手上都没反应过来。
夏荷莫非是……
江逸脑子里灵光一闪,把铲子往锅里一扔,鱼也不管着,拔腿就追了出去。
兴许是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夏荷正拄在井沿上干呕,梅子扶着她小心地捶着。
江逸看了一眼,又返回厨房,倒了碗茶水,想想不行,又换成温水,送到夏荷手边上。
“来,漱漱口。”
夏荷冲他笑笑,虚弱地接过瓷碗,送到嘴边。
江逸没头没脑地问道:“夏荷,你是不是有了?”
夏荷闻言,一口气没绷住,直接给呛了。
梅子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拿眼剐江逸,“什么‘有了没了’,逸哥你说话也太没个避讳了。”
我这不是高兴么!
江逸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年代啊,他一个大男人问这话确实不合适。
就在这时,小宝站在厨房门口,焦急地喊道:“逸哥,鱼、鱼糊了!”
江逸趁机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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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虽然毁了一条鱼,却不影响全家上下的欣喜之情。
江池宴精通医术,也不用请大夫,他给夏荷一号脉,两个多月了。算起来就是刚来大宁那会儿怀上的。
其实夏荷隐约有些感觉,也跟旁敲侧击着跟小六提过。小六早想请大夫看看,夏荷却不让。她的意思是,最近家里事情多,她这个也不确定,想等着过段时间再说。
长辈们知道夏荷心中所想之后,全都开口说她,家里再忙,也大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添丁进口向来是一个家庭中最大的喜事。
虽然是责备,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关切,夏荷听着心里全是感动。小六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合上嘴,看得大海几个牙痒痒。
对于立了功的那条鱼,江逸没扔掉,原本是打算把外面的焦皮扒了自己凑合着吃的,没想到味道还不错,甚至有几分烤鱼的口感(汤汁都熬干了)。
两个小家伙吃得满脸油印子,还有黑渣渣,却没得到批评。
家里有喜事,大人们心情好,小孩子们也便看着眼色放肆些。
江池宴列了张单子,列明了各个阶段的注意事项,还有要买的补品,同时又嘱咐道:“是药三分毒,食补就好,多吃时令果蔬,正赶上夏秋两季,孩子也受不了委屈。”
江逸也跟着凑热闹,插嘴说道:“还要适当运动,呼吸新鲜空气,走走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成天在屋里憋着,怕这怕那反而不好。”
小六现在都乐傻了,不管谁说什么都是咧着嘴点头。夏荷一直红着脸垂着头,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似的。
苏白生放下茶盏,好笑地看着江逸,“这个你也知道?”
江逸挠挠脸,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小爹,你给云舒写封信呗,这么大的喜事得让他知道。”
严格来说,苏家兄妹几个,苏云起是大房的,梅子和小宝是三房,大山是二房庶出,只有云舒和夏荷算是嫡亲的姐弟。
苏白生点点头,虽然面上绷着,心里却是高兴,当即就要回屋写信。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叫门的声音,听着像是卫所的差役。
“我去看看。”大海说着,就往外走。
再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手里举着一封书信。
江逸眼睛一亮,“云舒的信?”
大海点点头。
江逸装兴,一把抢过来,对苏白生恳求道:“小爹,让我先看呗?”
苏白生瞪了他一眼,“我若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躺在地上打滚?”
江逸嘿嘿笑。
苏白生喝了口茶,纵容地摆摆手,“看罢。”
江逸招呼着苏云起他们,“来来,一起看。”
小宝和小十三也凑热闹地跑过去——尽管他们认不得多少字。
没看几行,江逸却是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怪不得大早上的就听到喜鹊站在树枝上叫,小六,赶紧着,在窗台上撒着米粒谷了给它们吃,可得养好了,别叫它们飞到别家去!”
苏云起也抑制不住勾起唇角。
看他们俩这个表现,一屋子的人都禁不住好奇起来。
“信上说了什么?”
江逸指着信上一行字,“小宝,念给小叔听。”
小宝眨巴着眼睛,伸出小手指着其中一个字,红着小脸说:“我认识这个‘有’字。”
小十三怕他受罚,忙代替他,大声说道:“绣娘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