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蒿,半人多高看着荒凉的很,渐渐地,这个地儿就只有偶然发现的南宫朔兮才会过来了。
“呜呜……”
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南宫朔兮才敢放肆的哭出来,她额头靠着凉亭斑驳的柱子,看着四周凄凉的景色,更是悲从中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妈从小因为没赶上好时代,从来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跑到外面打了几年工以后,她姥爷就送了好些礼给媒人,好说歹说,托着把她妈嫁给了文化程度只有初中的她爸,虽然在现在看来初中文化简直就是笑话,但那时候,每个人都当她妈是攀了高枝,加上她奶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她爸又是三代单传,她奶奶对她妈只生了一个赔钱货当然不满意,整日暗地里说三道四的,她爸又是个孝顺的,对此情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妈性子刚,就算她奶奶镇日的白眼也不曾和她奶奶争辩过半句,只耐着性子教导她。
不许多看电视,不许谈恋爱,成绩不许掉出班里第一名。
完完全全把她当成是对抗她奶奶的武器了:看,我教出来的女儿不比别人家儿子强多了?
南宫朔兮有时候觉得自己好累,上了高三的时候更甚,不但要应付功课,还要应付她妈。她妈整日里疑神疑鬼的,不听信她的话,总是盘查着防范她谈恋爱影响学习,这一次更是因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谣言在亲戚请客的酒席上打了她,让她满腹的委屈没办法说。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的?
越想心越酸,南宫朔兮索性放开了嗓子哭,正哭的伤心,突然觉得好像有谁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是歹人,想快点跑开,但到底敌不过好奇,还是慢慢转过了身。
一方柔软洁白丝绸帕子就被人捧着递到她面前。
南宫朔兮一怔,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满脸泪水的花猫样,慢慢地视线顺着那丝帕转到拿着它的人身上,却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虽然有很多人夸过南宫朔兮长得好看,但是南宫朔兮却觉得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更加好看。即使她穿着她们学校最常见的学生服,可还是掩不住眉眼间风流婉转,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
可能是看她愣住了,那女孩笑着抓过来她的手,将手里的丝帕塞在她手里,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她的,示意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南宫朔兮这才如梦初醒,看那女孩子微笑的模样,不好意思地拿着自己手里的手帕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等擦完了,想把手里的手帕还给她,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已经用过了,用过了的再还给她,她嫌弃脏怎么办,想着,她红了脸,对着那女孩道,“不好意思,看你的衣服,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这手帕已经脏了,我带回去洗洗再还给你吧。对了,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和班级么?”
南宫朔兮眼神诚恳,看见那女孩精致的脸上点点地洇出了笑,慢慢地牵过她的手,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掌上,在她迷惑的眼神中,以指代笔,用柔软的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画的写着字,掌心的触感激得南宫朔兮胸口如同被蜜蜂轻轻蛰了一下,酥酥麻麻地刺得她一颤,目光偷着微微抬上去,却看见那女孩子认真的扑闪着自己长而卷曲的眼睫。
“司……命……炀……你姓司命?”
感受着自己手心传来的触动,南宫朔兮笑着疑问道,果然那女孩子听见了微笑点头,表明是她猜对了。
“也是复姓呢。”南宫朔兮笑了,“我也是复姓哦,我叫南宫朔兮,是十五班的,你呢?”
那女孩不答话,却遥遥地指了指凉亭西边那处的教学楼,南宫朔兮看着,却是学校新建起来的专门给高二学生用的那栋楼,于是惊讶了,“你是高二的?”
“叮铃铃——”还没等到她回答,学校的上课铃却响了,南宫朔兮眉头一皱,心想本来她就是想要散心才趁着自习的时候跑出来的,现在要是迟到了的话,恐怕那群人又不知会编排自己什么谣言了,适得其反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还是现在回去为好。
想想,她歉然地对依然微笑的女孩子道,“上课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过来要拉她走。
那女孩却摇摇头,指了指西边的教学楼,又指了指北边的,笑了笑。
“也对呢,我们不是同一个年级,走的方向也不同的呢。”南宫朔兮也笑了,抬起手腕看看上面的腕表,离正式上课却只有五分钟了,要是跑到教室还来得及。那女孩子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摆摆手,示意让她先走。
“那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啊。”
也是急,南宫朔兮叮嘱了一句就攥着那女孩给她的手帕,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那女孩笑了笑,摇摇头,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