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被狂风吹散,女子凛然回身,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赵策内力沉厚,出手迅捷,招招致命,而女子的武功波谲云诡,身姿灵动,在赵策的剑气之下穿梭,竟数十招没有落败。
突然女子身形一缩,竟变成孩童大小,身若鬼魅的在赵策身下滑过,指尖寒光一闪,对着赵策的腋下刺去。
赵策神色一凛,回身一挡,只觉手臂刺痛了一下,那女子翻身而去,眼见就要逃脱。
然而她身形刚起,突然一股罡气对着她的胸口扑来,女子血气逆转,全身顿时变的僵硬,砰的一声撞在城墙上,一口鲜血喷出,再动弹不得。
君烨上前,见赵策脸色发黑,顿时眉心一皱,点了他的穴道,将一粒丸药喂到他口中。
男人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凉薄,“璎姬,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据传,可以模仿任何人,不管是孩童还是老者,没有破绽,也从未失手过!”
璎姬嘴里鲜血涌出,脸上还是二白的面孔,一双眸子阴狠的看着君烨,“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君烨淡淡的看着她,“从你那日自外面回来,我便知道,你不是二白!”
“不可能!”女子捂着胸口,仰头冷声道,“不管是样子、还是神色,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怎么可能一眼便看出?”
“对,你没有任何破绽,但是本尊就是知道,你不是她!”
“那你为何不揭穿我?”
“揭穿你只会打草惊蛇,本尊要确定二白的安危。”
女子似是明白了,喘息道,“所以你一边稳住我,给余太守和摄政王你已经中计的假象,一边寻找锦二白,然后将计就计,引了摄政王攻打崇州。”
“这些,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君烨冷淡的道了一声,低下身,“不要带着二白的脸去死!”
只听“刺啦”一声,一张极薄的面具被撕下,露出一张陌生而丑陋的面孔,却不是杂耍班大妞的脸,那张脸因为长期戴着面具显出一种病态的苍老和惨白。
女子猛然抬手捂住面孔,神态惶恐,似极怕只怕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
君烨起身,长袖一挥,地上散落的一禀长刀呼啸而去,猛然扎进女子的胸口,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溅出。
女子低呼了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漾出,随即双手滑落,死在城墙上,随即被一个精兵将尸体拎起来,砸向正顺着梯子往上攀爬的安北军。
赵策身上的毒已经逼出,正指挥兵马守城。
城墙下的厮杀没有任何停歇,圆月如血,清辉凄寒,照在残酷的战场之上,那么多人倒下,尸体被践踏,仿佛蝼蚁一般,生命变的微不足道。
整个崇州被惊醒,百姓自睡梦中醒来,听着从城门那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吓的面如土色,不知谁在大街上喊了一句,“安北军攻城了!”
那喊声绝望,惶恐,顿时传遍了整个崇州城。
百姓躲进床底,躲到水缸中,等待着战争结束,不知崇州又要被谁占领。
天色将明,东方已经隐隐泛白,城墙下的攻城仍旧在继续。
京戟军加上崇州的兵马只有四万,但以一当十,足矣将十几万安北军挡在城外。
护城河已经被染红,尸横遍野,安北军一层层涌上来,抱着攻城木,一下下撞击着城门。
顺着云梯冲上城墙的士兵,还未看到京戟军,头脑已经被削掉,血线喷了一丈高,溅在他后面的人脸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不断的有安北军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上城墙,和城墙上的兵马近身的搏杀,厮杀声中,刀剑入肉的声音更让人胆颤心寒,然而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忘了疼痛,不管生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把对方杀死。
所有的人都化身成了魔鬼,瞪着眼睛,张着獠牙,手里的长矛断了就扑上去用嘴咬。
崇州这一夜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无论君冥烈还是君烨当初占领崇州时,都不曾这般的惨烈。
上官焯骑在马上,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皱眉道,“大人,看来这崇州比我们想象的要难攻,有君烨在,就是有十万兵马站在城墙上。如果慕容遇这个时候带兵回来,我们被前后夹击,恐怕之前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君冥烈冷眉皱起,仰头看着城墙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他的儿子,他的骄傲,他的憎恨,为什么他傲视天下的时候,会是他的儿子出来阻挡他的脚步。
现在他突然确定,君烨就是他的亲生儿子,遗传了他的冷血和出色的军事才能。
可是他依然后悔,在他小的时候心软没有杀了他!
等到他狠下心想要下杀手的时候,已经杀不了他!
余赋修也是个草包,竟然根本没控制住君烨!
是啊,如果被人随便就能控制,那也不是他的儿子了!
君冥烈心头一沉,突然疑惑,君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官?”
“末将在!”
“斥候可曾亲眼看到慕容遇领兵前往磐石!”
“是,亲眼看到!”
君冥烈心中却莫名的有些不安,如果慕容遇真的在磐石,那就不足为惧,因为他留了两万兵马在磐石,就算慕容遇有二十万,攻城也要费些时辰,等慕容遇攻下磐石,进城后还有数万的百姓缠住他,所以他并不担心慕容遇能及时带兵返回崇州。
可是他依旧觉得心里不安。
“大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要马上攻破崇州城!”上官焯道。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君冥烈沉声问道。
“大人忘了,我们还有握着君烨的软肋!”
君冥烈一怔,沉思片刻,缓缓点头。
“末将立刻去办!”
上官焯调转马头,向着大军后方急速而去,很快带着一辆马车而来。
将马车赶到前面,上官焯打开车门,从里面拎出来一女子扔在地上,大声喊道,“君烨,你看看这女子是谁?”
女子穿着二白的衣服,头发散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磐石出来时,侍卫护送君冥烈的家眷去峪水关,而关押二白的马车却一路向着崇州而来。
君烨上前一步,一身黑色军袍更衬的他身姿挺俊冷贵,晨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淡声道,“本尊又怎知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女子?”
安北军攻城的气势一缓,太阳还未升起,天色依旧昏暗,晨雾缭绕,扑在脸上,冰冷若刀割一般。
“她就是明鸾公主!”上官焯大声喊道,“君烨,若想救她,立刻投降,打开城门,否则我现在扒光了她的衣服吊死在这旗杆上!”
明鸾公主?
城墙的守军惊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她就是明鸾公主?
长公主的女儿?
长公主曾经南征北战,带过的兵马无数,城墙上的这些士兵里,有很多是曾经跟随过长公主的士兵,对长公主一直非常崇拜敬仰。
前段时间听说,十年前长公主私通侍卫的事是被人冤枉陷害,而真正的长公主早已死了。
曾经跟随过的长公主的士兵如今都已经是军营里的老兵,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的主将,听说以后,痛哭流涕,自主的集合对着上京的方向祭拜长公主。
现在听说长公主的女儿就在城门下,一个个面色沉重,紧张的看着在安北军中间的女子。
君烨神色沉冷,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凤眸漆黑如墨,淡淡的目光凝在那女子身上。
“明鸾公主可是长公主的女儿,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自小在宫中长大,是皇上最亲近喜欢的人,君烨,若是明鸾公主死了,就算是保下崇州,皇上也不会放过你,曾经长公主的那些部下也会怨恨你!”上官焯喊道。
“将军!”一校尉跪下去,“长公主曾经救过末将的命,请将军一定要救救明鸾公主!”
“求大将军救救明鸾公主!”
无数的人跟着跪下去,有崇州兵马,有京戟军的人,全部跪地伏身,要君烨救明鸾。
“全部都起来!”
赵策怒喝一声,凛然道,“明鸾公主重要,但是你们可知,若是失了崇州,整个京戟军都会灭亡!”
说罢,赵策转身,对着君冥烈大声喊道,“在战场上拿女子做要挟,难道这就是摄政王的大将之风?”
“此事是本将所为,和摄政王无关,兵不厌诈,胜者为王,大将军若真心怀大义,顾及明鸾公主的性命,就马上开城门迎摄政入城,摄政王保证,只要京戟军投降,绝不杀害任何一个俘虏!”上官焯喊道。
“简直痴人说梦!我们又如何确定,那女子就是明鸾公主?”赵策喊道。
君烨在犹豫,因为他也真的不确定,下面的人是不是二白。
他派去寻找二白的人,混入磐石城内,遇到二白和君澈在一起,当时想要救二白,却被她拒绝。
他知道二白另有打算,可是又已经两日过去,二白有没有被君冥烈发现又抓回去?
他相信二白一定能保护好自己,可是看到下面扑在地上穿着二白衣服的女子,他突然没有十分的把握。
哪怕有一分不确定,他也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