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痛。
二白和果子又被送回了寒影院。
临走前,萧薄元淡笑的看着二白,道,“不要再想着逃走,这是金域,离大燕千里,你逃不回去的!”
二白抿唇一笑,模样乖顺,“好!”
见二白这样痛快答应,萧薄元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打什么心思,又盼着她真的死了心,会嫁给自己。
萧薄元走后,二白坐在廊下的石阶上,两手托腮,叹声道,“失败了!”
而且以后萧薄元对她防备更重,再想逃就更难了。
果子也叹了一声,“小姐,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吗?”
二白抬头看了看天,淡声道,“当然,不会!”
来回一番折腾,已经快傍晚了,阴沉了一日的天气,终于落下雨来,风一阵紧似一阵,似要将天都刮下来。
萧薄元刚一回院子,下人来报,“八夫人求见!”
男人拂了拂肩膀上的雨水,淡声道,“让她进来!”
两个丫鬟撑着伞送柳文珠进房,左右护着,女子冒雨而来,不见半分狼狈,盈盈福身,“妾身见过殿下!”
“有事吗?”萧薄元心中烦躁,端着茶盏,淡淡问了一声。
柳文珠勾唇一笑,笑意阴狠,“殿下,明鸾公主利用皇孙殿下逃走,难道就这样算了?”
“你想如何?”萧薄元挑眉问道。
“如果这样就算了,下次说不定她还要逃,总要给些教训,才能长记性!”柳文珠幽幽道。
萧薄元揉着额头,眸子一转,点头道,“你看着办吧,不过伤了明鸾,她手下的人、你随意处置!”
柳文珠娇嗔一声,“殿下这样护着她,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怎么可能?”萧薄元笑了一声,抓着柳文珠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轻吻,“娶她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大燕皇室血脉,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是我的文珠!”
“大燕皇室的血脉就这么重要吗?”柳文珠嘟着唇问。
“当然,娶了她,我的太子之位才能稳妥,父皇才不会总想着我那三弟,娶了她,日后大燕的皇帝再不敢对北楚兴兵,一举多得的好事,自然重要!”
“你就不怕你娶她的消息传到大燕去,燕皇恼羞成怒?”
“现在当然会,但若本太子娶了明鸾公主,生了孩子,就算燕皇生气,还能如何?”萧薄元得意的打着自己的算盘。
柳文珠眸光闪烁,柔媚笑道,“我一定会帮殿下的,等殿下荣登大宝那日,千万不要忘了妾身!”
“放心,将来明鸾是本宫的皇后,你就是贵妃,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珠可还满足?”萧薄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女子衣服中。
柳文珠笑的花枝乱颤,按住他的手,嗔道,“殿下就会闹我!”
说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妾身先去教训一下她们,让她们日后再不敢逃!”
萧薄元挥了挥手,“去吧!”
“是!”
柳文珠出了主院,甚至连雨停都等不了,带着几个侍卫和下人,快步往寒影院而去。
雨越下越大,扫在窗子上,打的窗纸砰砰作响。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柳文珠带着人闯进去,喝道,“把她们给我绑起来!”
“是!”
几个侍卫顿时上前。
二白正和果子一起吃饭,闻声眉目凛寒,手腕一转,桌子上的碟子,旋飞着照最先过来那侍卫脸上打去,
“砰砰!”两声。
前面侍卫头领一躲,后面侍卫便遭了殃,被盘子直直拍了个满脸,被里面的菜一烫,捂着脸嚎叫起来。
侍卫头领面露凶相,一把抓住二白的手臂,想要将她拽起来。
二白抬头,突的对着他眯眼一笑,另一只手猛然抬起,手中的筷子直直向着他双眼插去。
侍卫头领下意识的大叫一声,撒开二白惶惶后退,跌坐在地上。
二白抬腿一踢面前的椅子,拦住要去抓果子的侍卫,跨前一步跳上去,手中的筷子猛然插在那人手上。
杀猪似的一声惨叫,侍卫手背上插着筷子,踉跄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还在地上的头领肚子上。
顿时又是两声哀嚎。
少女身体灵活,出手狠辣,跟进来的几个侍卫倒的倒,歪的歪,一时竟无人能近身。
门外已经点了灯,雨声更大,柳文珠气的脸色发白,怒喝道,“把所有守卫都叫进来,今天抓不到她们两人,你们全部都滚出府去!”
“是!”侍卫头领应了声,将身上的大汉推下去,忙出去叫人。
很快,十几个侍卫涌进来,人人手里拿着长刀,如临大敌一般的将二白和果子团团包围。
果子吓的脸色惨白,却紧紧的握着二白的手。
二白将手里筷子一扔,对着柳文珠淡声道,“逃跑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就可以!”
“好啊,只要你束手就擒,本夫人就放了你的丫鬟!”柳文珠勾唇笑道。
说罢,对身后的侍卫一招手,“把她绑起来!”
“不要,不要动我家小姐!”果子上前拦在二白面前,却被上来的侍卫用力的推到一边,砰的一声撞在椅子上。
二白看了果子一眼,神色一冷,猛的抬腿向着推人的侍卫跨间踹去。
那侍卫惨叫一声,弯着腰后退,脸上顿时惨白。
柳文珠柳眉一竖,一把将身边侍卫手里的刀抢过来放在果子脖子上,冷声道,“锦二白,你再敢动一下,我立刻杀了你的丫鬟!”
果子咬牙死死的瞪着她,“那你杀了我好了!”
话音一落,猛的向柳文珠的刀口上撞去。
“果子!”二白急喝一声,欲上前,却被两个侍卫死死的按住肩膀。
柳文珠一把拉住果子的头发,强迫她仰头后退,“想死,没那么容易!”
然后一把将果子扔给身后的侍卫,“将她们两个人都绑了!”
果子落在柳文珠手里,二白不敢再动,任由他们绑了手,按坐在墙下。
柳文珠手中还拿着那把刀,走到二白面前蹲下身,看着二白被绑了手脚,嘴也被用布巾封住,狼狈不堪,不由的得意一笑。
“啧啧!公主以前好风光啊,君烨和皇上把你当宝贝似的抢来抢去,有属地,有兵马,击垮了明府,算计了摄政王,简直比当年的长公主还威风!以前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一个假公主,被明府的人随意摆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苟延残喘,什么时候被揭穿、被君烨抛弃,全看你这个真公主的心情,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高在上?”
柳文珠哧哧冷笑,长刀不断的拍打二白的脸颊,“可是又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落在我这个假公主手上,什么真假公主,为什么你一出生就注定是公主,而我却是被爹不要娘不疼的贱民?而我现在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天生注定的,我可以做十年的公主,那我就是真的公主,一样可以将你踩在脚下!”
二白仰头,冷冷的看着她,面上不见慌张,一双水眸炯黑寒澈,似是看一个跳梁小丑!
“以后我们日子还长,慢慢来,放心好了,今天我不动你,但是私逃出府,总有人来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柳文珠目光狠毒,唇角轻轻翘起,起身向着果子走去。
二白双目一睁,眼睛里终于有了慌色,用力的开始挣扎。
柳文珠走到果子面前,回身对着二白挑眉,“就让你的丫鬟来代替你受罚吧!”
说罢吩咐侍卫将果子的手解了,然后死死的将她的一只手按在椅子上,手中长刀抬起。
“唔唔、”
二白拼命的往前挣扎,双目通红,却被一侍卫一脚踹在地上。
果子用力的往后退,满眼惶恐,嘴里出了声,只泣泪摇头。
柳文珠目光冷漠,将刀刃放在果子的小指上,一咬牙,猛的砍下去!
“噗”的一下,鲜血涌出,断指在椅子上滚了几滚,落在地上,被柳文珠用脚狠狠一碾,甚至能听到骨头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果子急促的喘息,身子剧痛之下不断的颤抖,两眼一黑,顿时向后晕过去。
“唔唔、”
二白目中眼泪涌出,死死的盯着柳文珠,里面滔天的愤怒涌动,。
柳文珠脸上笑意更浓,带着嗜血的快感,看着被两个侍卫用力按压住的二白,将刀刃上的血在她脸上一抹,
“本夫人真想这血是公主的,那才让人痛快,不过我想,公主现在一定比自己砍断了手指还要痛吧!都是因为你呢,因为你被抓,你的丫鬟才受这么多苦,因为你想要逃,你的丫鬟手指才被人切断,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柳文珠仰头大笑,笑的脸色涨红,目中却一片阴狠,“你还可以再逃,你逃一次,我就切你丫鬟的一根手指,咱们慢慢来,没有了手,她还有脚,公主如果某一次侥幸成功了,就带着你的残废丫鬟回上京吧!”
门外大雨如泼,柳文珠的笑声渗在雨声中,森寒沁骨。
“给她们松绑吧,也好让公主抱着她的丫鬟痛哭一场!”柳文珠冷笑一声,在丫鬟的簇拥下出了屋门,提裙进入雨中。
二白手被放开,立刻扑上果子,脸色透白,泪珠断了线似的落下来,“果子,果子,你怎么样?”
果子双目紧闭,早已昏死过去!
断指上还不断的向外流血,二白惶恐的起身,找到之前萧薄元给的药,包在她手指上。
血不断的将药冲下来,二白双手颤抖,用手紧紧捂着,看着鲜红的血顺着沾了满手,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就算她日后杀了柳文珠,果子的手指也不会长上了。
为什么当初她没有杀了柳文珠?
绝望攥住她的心脏,抽痛到全身都颤抖。
果子跟了她十年,今日却要受断指之痛,二白满心悲恸,伏在果子身上大哭。
柳文珠带着侍卫都走了,守卫将门关上,隔开了漫天雨声,屋子里一片死寂,只听到二白痛苦的抽泣声。
良久,二白起身,将果子的手包扎好,抱起她放在床上,看着果子没有血色的脸,缓缓闭上眼睛。
放下床帐,二白缓步走出来,一把将门拉开,哗哗雨声顿时倾泻而入。
“去叫你们太子来,我有事要和他说!”女子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平静而清寒。
那守卫不敢耽搁,穿上斗笠冲入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