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冥!醒醒!”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浴室。视野里不再是浴室白色的天花板,而是我同桌那张死么咔嗤眼屌脸。
他看我醒了,皱了下眉,“你要死啊...”
看来我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但是为什么这么晕眩?
“咳咳咳咳咳。”我一个打挺从浴缸里坐起,扒在是朕身上开始干咳。
是朕双手托住我的身体,告诉我说,他看我洗太久了,就进来看看。我在浴缸里睡着了,口鼻都滑到水面下,他如果晚来一分钟我就溺水死掉了。
我咳得昏天地暗,全身脱力地赖在是朕身上。
他轻轻拍打我的后背,随后把我从浴缸里捞出来。
一路拖拽着把我送回卧室,我仰躺在他床上大力喘着。
过了许久,那种晕眩感才被氧气冲淡,我把遮在眼前的手背拿开,呆滞地看着身边的是朕。
他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就静静地,看着我。
“你要是累了就睡吧。”他说。
我摇摇头。
“朕哥,我想起件事,先回家了。”
他帮我把衣服放在床边,自始至终没有多问我半句话。
从他家出来时,已经近乎午夜,街道上只有我一个行人。
有一股躁动按耐不住,我一路狂奔地往家里跑。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确认!
我妈依旧没在家。
进了家门,我径直走到卧室的书柜前。
幻境中,我把李明的那本物理书卖到了书店里,而我一个月前正好从那家书店买到了这本二手物理书。
书的背面写着我的名字,而且因为圆珠笔不下水,名字的前几个笔画只有笔印没有笔油。
翻开物理书一百七十三页,那里赫然写着一个由九个字符组成的代数式,下面密密麻麻写着每个字母的定义。
是我的笔体!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刚才的幻境重合了。也就是说,刚才的幻境可能真的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而我却忘记了自己曾和李明有过这样的一场相遇!
我瘫软在座椅上,抬起手,举着手机。
我给冷小台拨了一个电话,我跟他讲,现在神族存在的事情已经被我知道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李明的事和是朕你们有关系吗?
他没有说‘没有’,他说了不知道。
我说“哦”,然后问他,“你还记得李明的那张脸吗?”
他如实告诉了我,“说真的士冥,李明...我只能记得有过这个人的存在,后来他死了。现在我们班上任何一位同学都没人记得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曾在班里的一举一动。甚至前段时间我们班聚会我提起坠楼事件的时候,还有同学根本就不知道班里曾经转来过这个学生。他的存在几乎只是一个名字,他转来了两个星期,其他班级的同学压根就不知道他是我们十六班的。”
“哦...”
“怎么?你还在查这个啊?”
“谢谢你,先挂了。”
其实我并不是在意李明有着怎样一张脸,事实上在刚才的幻境中我也在反光的地方上看过他的脸。平常无奇。
但是,李明作为一个有着特殊目的接近我的人,对他来说易容或者伪声都是可能的。
我在意的是李明这个人被淡化了存在,在意他几乎没有在周遭人的印象里留过痕迹。
李明最终仅剩了一个名字,这就和那个人一样。Toki。
灯灭了。
正在发呆的我立刻回过神来。此刻的我还坐在书桌前,房间里只剩那从窗外折进来的几缕光。
停电了吗?
不是!
月光在刀刃上拉着一条线,一股冰凉抵住了我的下巴。
我随刀背抬起了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没必要关灯吧。你知道的,以我这小身板,就算是开着灯也敌不过你。”
身后的那人有着爽朗的笑声,但刀锋上的杀意还是十足的,“哈哈哈,关灯杀人气氛好。”
他的声音很熟悉,至少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叫陈枫。
对,从我高三下半年开始,搬到我家楼下开饺子馆的那个饺子小哥。
“陈枫...”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哈哈。”锋利的刀刃贴上了我的喉颈,“我真想知道你当初到底是舍弃了哪部分的记忆,Soul。”
那把刀保持着巧妙的力度,稍微偏差我就可以见血。
我那时的反音出奇的沉着淡定,“哦?这句话我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你放下刀呢?”
他又是爽朗地笑着,一手握刀抵住我,一手竟然搭上了我的肩膀,就好像好兄弟一样肆无忌惮地趴在我的背上。
他比我高很多,我觉得背上好重,可脖前的刀又使我不敢弯下腰。
“恩...”他思量了大约长达三分钟。
“不知道。”
说着,他刀锋一转,笔直地刺向了我的喉咙。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