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大结局

叛徒。

    “苏澈，你不用装了。”锦娘上前一步，周身的气势释放而出，“我与你师徒几万光年，你的一切，我太熟悉了。”

    苏澈指尖微微一颤，惊慌失措的看着锦娘，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九尾狐傲然凌立，高高在上的端睨自己，仿佛回到初见时她一连冷漠的打量自己，弱小的狐狸在她的目光下颤颤发抖，在她眼中，自己永远就像扒了皮的狐狸，任人宰割。

    他颤抖着指尖紧握着座椅扶手，脸色苍白的冒出了虚汗……不对，锦娘现在看上去才十岁，对了，才十岁，而且据他所知，锦娘生在人类家庭中，绝对不会有当年那般强大，而他的力量……他能够碾杀锦娘，他不再是那个弱小到让锦娘一只手就压制的狐，他现在是天道，他是妖。

    不……不能害怕，师父早就死了，师父早在与噬魂吞天豹战斗时死掉了。心中默默地欺骗着自己，他冷笑一声，嗤笑着看这锦娘那张稚嫩的脸蛋：“你不是师父，师父没有你这么小，师父那人，喜爱红衣，怎会穿着一身纯白？你是骗子。”

    锦娘垂眸，柔声细语：“澈儿，当年你在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心中有多么不可思议吗？你可知我有多恨吗？”

    苏澈浑身一僵。

    “我苏锦娘耗尽半生教导出来的孩子，在那世上最亲近的人，却是伤我最深最痛的人。澈儿，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苏澈颤颤巍巍的从座椅上走下来，心中的慌乱让他无所适从，所有的谎言被揭穿，心底眼底只剩下锦娘那微启的唇瓣，他狼狈的跪在地上，闭上双眼埋在双手之间。

    “不要说了……”

    他不想听，那个答案太痛。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杀了你。”锦娘无情的打破他的希望，冷静自持的看着男人弯下腰狼狈的模样，“你现在是天道，我杀了你，便会有新的天道上任。”

    “不行！”苏澈尖叫，赤红着双目死死盯着锦娘：“你不能这么做！！！”

    天道死亡那就是真的死去，没有灵魂没有柔声，连自我也消失在这片宇宙中，所有人都会忘了，曾经有一位名为苏澈的天道，那么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会白费！

    为了扼杀天道候选者不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他会不择手段，但所有的前提是他还活着。

    不……苏澈眼前一亮，他还有护身符，他还有力量，锦娘如今弱小到不堪一击，他长啸一声，自地面猛然升起数百千个机器人，它们闪烁着红色的眼睛袭击而来。

    锦娘伸手一抹，所有机器人如云雾消散般化作灰尘。

    “这……不可能。”

    锦娘怎么会……那么强！？他恐慌了，曾经一直被压抑在师父的光环之下，他的一切修为一切地位都是锦娘给的，他无比痛恨她却又敬爱她，他嫉妒那被怜惜的幼崽，他又怨恨锦娘的不公，他要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狐族最好的至宝，便是轮回盘。

    “不……”苏澈试图让自己冷静，鼻翼忍不住冒出冷汗，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撕裂出空间口，伸出手一把抓出数百名幼崽，其中包括石坤、阿时和成年的瑟诺曼德。

    那是……锦娘微微诧异。

    石坤茫然的挠了挠脑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还记得自己带着这些新生幼崽去了魔窟历练生活了十多余年，最近也就带着团团出门狩猎，没想到突然被抓到这里。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四散警戒的幼崽，抬头看向苏澈，顿时瞠目欲裂：“苏澈你这个贱人！”

    苏澈自有结界保护自己，他大笑一声，用出了所有的力量禁锢着他们，看向苏锦娘：“师父，你看看，这不就是你一心培养的妖族吗？你是要他们活？还是要他们死？”

    锦娘微微眯起双眼，毫不怜惜的破开他的禁锢，看着阿时带着石坤等人恭敬地等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铁青的脸色：“这么多年未见，你的修为下降的不止一星半点，看来为师的教导……你没记住吗？”

    为……师？

    瑟诺曼德双目如同利剑刺到苏澈脸上，仿佛要将人吞之入腹。

    锦娘……是他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不喜欢。

    身上猛地暴涨戾气，那带着狂野疯狂的气势激地苏澈清醒，他猛地抬眸，握着脖颈之上的玉石，后退数步：“不，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杀了我，主人会给我报仇！！”

    锦娘微微一愣，微微皱眉看向苏澈，他的眉宇之中的确没有曾经的野性了……难道说他被其他修士契约了？

    “咦？”突然炸开在耳畔的声调带着温润如玉，一道雪白色身影如同翩翩公子出现在苏澈身前，他垂眸回首看向苏澈，明亮温暖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唤我何事？”

    “主人！主人救我！主人救我！”苏澈犹如紧抱着救命稻草般抱着男人的大腿，惊慌失措的失去了以往的淡漠色彩。

    “哦，原来是远道而来的妖族道友。”男人仿佛才看到锦娘等人，目光紧紧盯着锦娘不放，他抿唇温和一笑：“这位道友可是来自于九尾狐族？你身上的气息给我很熟悉的感觉。”

    锦娘没有作答，因为面前男人的修为很高，已经达到了天妖境界，虽说人灵修士与妖修之间的修为称号不同，但以锦娘如今的力量，完全能够轻而易举的抹杀面前的人。不过在此之前……她微微眯起双眸看着男人自我介绍：“不回答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能再此遇见道友是我的荣幸，在下唤青玉，是来自陀罗尼帝国东域道坤宗，不知道友……”

    “主人……她想杀我！求求你，救救我！”苏澈看见锦娘余光瞥向自己，所有的傲骨顷刻间崩塌，他狼狈的颤抖着，浑身战栗。

    锦娘的存在于他而言，是多年来的噩梦与梦魇，是心魔，是愧疚，是爱慕是怨恨，太多太多的情绪混杂让他几乎崩溃。

    青玉不耐烦的踢开苏澈，伸出手扼住他的脖颈，无情的看着苏澈不可置信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温润如玉的弧度，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被毒蛇紧盯的寒意爬上尾髓，在这一片领域中化作浩瀚宇宙，他们漂浮于万千尘埃之上……

    “主人……”苏澈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这一刻他突然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听从师父的教导，为什么选择背叛锦娘，明明……他只想得到她所有的注意，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感觉到神魂的刺痛和溃散，他艰难的回首看着锦娘，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唇齿之间，舌尖轻叹般吐出如同呢喃般的呼唤：“师父……”

    对不起，我……错了。所有的话语消失在空气中，他的身体在消散崩溃——这一次，他真的身死道消，连自我都未曾留下半点。

    青玉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掌，似乎在惋惜又似乎在饱览罪责：“很抱歉，在下的奴仆给你添麻烦了。”

    锦娘唇角一勾，灿烂的笑容如春日绽放娇嫩的花瓣，那一抹残忍的笑意自唇角勾勒出血腥，惊艳的瞬间让人下意识顿足，青玉愣了一秒，一秒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很多物——

    她的脸颊染上了血液，瑰丽的色彩在雪白色的肌肤上触目惊心，那双眼底充斥着狠戾与冷漠，唇角绽放的笑容如罂栗令人深陷。

    青玉的脸上还带着偏偏公子的风度，优雅的行礼，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间，他的头与身体轰然分裂，一抹愤怒的神魂激起，青玉失去了肉身，神魂化作虚影，他愤怒的盯着锦娘：“道友为何杀我！？”

    锦娘收回手上尖锐的骨鞭，唇瓣染上的色彩令人炫目神移。

    “你千不该万不该，杀我弟子。”她的弟子，该由她教育动手，该由她亲自杀死，而非他轻蔑随意抹杀！

    哪怕……她不愿救他，也不愿看他，但他最后那一眼的脆弱和呢喃，却是让她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苏澈时的光景，所以……她等着青玉杀死苏澈之后，冷静而淡然的杀死这个屠杀她徒儿的男人。

    锦娘抿唇淡笑，她不救他源于苏澈的背叛和死性不改，她为苏澈报仇源于对他的怜惜和多年的情分，所以苏澈，死的值当。

    青玉微微一愣：“苏澈是你的弟子！？”怎么可能？苏澈不过是他随手捡来的野兽，顽固不化，他便随手打发了他让他做上了这天道的地位——

    锦娘的神魂刹那间倾巢而出，所有的封印在那瞬间崩塌消失，她唇角微微一勾，冷静的看着青玉变了脸色的神魂，随手抹杀。

    瑟诺曼德痴迷的看着锦娘那绽放的美丽，心中的野兽被禁锢着端望着牢笼外的女孩。

    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在他心中永远都是最美最好的。

    锦娘回头看了眼一群唯唯诺诺乖巧的妖族们，抿唇一笑：“你们……可愿追随于我？”

    “愿意！”

    震天怒吼般的气势让锦娘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重，她看向瑟诺曼德，青年成熟的脸庞带着青涩的笑意，自然到仿佛看到那个小兽一脸郑重的承诺，她伸出双手，瑟诺曼德下意识的抱起她，一手托着她的臀部，感受着她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瑟诺曼德心跳如鼓。

    “瑟诺曼德，我给你一次机会。”

    ……

    陀罗尼帝国东域，道坤宗内，大长老看着自己亲传弟子的命牌破碎，双目赤红，气得浑身颤抖，愤怒燃烧着他的理智，气沉丹田之下发出的怒吼让整座宫殿抖了抖，飒飒抖落几不可见的灰尘，强大的威压轰然席卷整个宗内，宗内弟子们面色各异，顶着威压各个冒出冷汗——

    “杀我徒儿，此仇不共戴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