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徐在田是个非常聪明而能干的人。在错综复杂的乱局当中,他一直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他来到后,听师爷介绍了种种情况并谈了自己的顾虑后,当即就观瞻全局,有了应对之策。
徐在田对孙湛明说:“孙兄,你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处理啊。若再次上书王廷举发严方成先起意发动兵乱,火并飞虎军,不仅查无实据,无法仅凭师爷的一人之言立,而且易落诬陷主将之名,何况远水不解近渴,不等朝廷决断或者派员勘察,严方成就已经先动手了。若先下手为强,主动与严方成部火并,虽然飞虎军作战能力强悍,但严方成部人数毕竟较多,且他毕竟是朝廷的主官,关内飞虎军之外的其他部队,将会选择支持哪一边,也难料定。战斗的胜负未知。纵然战胜,也必定两败俱伤,自己的伤损也会比较严重。将来王廷怎样看待此事,尚在难测之中,很难预料会不会获罪。”
徐在田又说:“孙兄若不想卷入兵乱,选择避祸远走,就是大敌当前,擅离职守,严方成必然诬陷孙兄不服指挥,争功邀赏,不能满足即对朝廷心怀怨怼,临阵叛国投敌。然后以此为借口,不等朝廷裁断就派兵追杀。总之,事到如今,孙兄无论怎样行动,都有诸多不利,后果难料。而孙兄想必也绝不愿意坐以待毙,令飞虎军火种毁于一旦,令兄弟们横遭杀身之祸,蒙受不白之冤。”
孙湛明听了,便着急道:“先生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孙某究竟当如何处置才能险中求活,全身而存呢?”
徐在田看了看孙湛明和师爷,肃然拱手道:“唯今之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严方成多年在朝廷上下曲意奉迎,网罗勾结,根基深厚,孙兄既然成为他加害的对象,想要消灭严方成的同时,又保全在南汉朝廷里的安全与富贵,实难周全。只有另辟蹊径,才能化险为夷。徐某早有一策在胸,可解孙兄之困,但不知,孙兄有没有下定与南汉王廷决裂反目的决心?”
孙湛明说:“徐先生的良策,孙某愿闻其详。”
(二)
徐在田说:“当世之上,王道衰落,诸强自立。如果将军不能自立,割据一方,就应该投靠追随诸强之中的最强者,这样方能长久。”
徐在田说:“当今的南汉王才智平庸,心胸狭窄,所用之人非亲即戚,国策墨守成规,用兵固步自封。加之王廷奢侈,官吏**,贤德干练之人难有出头之日,实在不是值得追随的对象。峒城的王廷,长此以往,老汉王的余威渐退后,早晚都是一个城破倾覆的结局。徐某为孙兄扼腕,替孙兄叹息,不齿追随这样的王廷,已经非止一日。”
他说:“北汉王虽说是一代枭雄,大有帝王气度,但羽翼已成,现在孙兄投靠过去,虽然受到欢迎,也难以受到特别的重用,而且孙兄曾经抛弃他母子,依附南汉王廷的旧账,始终还在那里,早晚都是个把柄。再者,燕塘关孤悬东面,和北汉的疆土不直接接壤,投奔过去,也必难逃南汉的剿灭围攻,而北汉的驰援恐怕不能及时到达。这也不是理想的选择。”
孙湛明问:“那么,先生认为理想的选择是什么呢?”
徐在田毫不犹豫地回答:“最理想的选择就是投靠近在临水,新近崛起的新汉军。新汉军本来就是燕塘关的旧部,与我们声气相通,血肉相连,原本就是一体两分。我们投靠过去,是把原来陈士钊将军留下的火种再次合为一处,归属一代英主的统领,让它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对天下的战局产生转折性的影响。两部原就是一体,合并之后,自然水**融,不存在派系隔阂问题。又因为是我们最早的贡献者和追随者,并且在新封的骠骑将军急需壮大扩充军力时献给他第一座城池,还是如此之大的一座重要关城,这个人情绝对非同小可,比当年在燕塘关任他选走五百精锐的人情,要大得太多太多,骠骑将军一定会对我们的投靠和效忠印象非常深刻,将来骠骑将军羽翼丰满,称雄一方之后,必定会对飞虎军所部的将士给予特别的酬谢和重用。我们改换门庭,奉献城池的利益,可以达到最大化。”
徐在田说:“徐某记得,其实上次燕塘选兵时,孙兄就对这位定国公的公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孙兄也非常认同雷士诚将军对他的判断,这位公子洞察敏锐,才华横溢,锋利如刀,将来必成大器,孙兄当时就已存了几分倾慕结交之心,与这位公子也是互相属意,都在观察对方。如今战局已开,他以那么少的人马,两进草原,布局临水,一举扭转了北线战局的被动局面,他的实战能力如何,气度胆魄如何,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想必孙兄已经洞然明白,自有结论。孙兄行伍出身,征战多年,于各方人马都有连番恶战。依孙兄的见地,如今各方将帅当中,可有人能够与他相提并论?可有人敢于与他赌头对战?可有人能在他马前走满一百回合?如此天纵英才,如优昙花,千年万载罕有一现。将来天下一统,必然应在此人身上,而绝不会另有他人。”
徐在田说:“开战以后,在前期战事中,孙兄您空有求战之心,但却处处受到严方成的掣肘,空有飞虎骑兵的强悍战力,却常常被刻意冷冻雪藏,投闲置散,于战事进展,使不上力气。而骠骑将军纵横千里,横扫强敌,却苦于兵力薄弱,顾此失彼。若让新汉军和飞虎军两下合一,则孙兄和骠骑将军的软肋都能得到加强,两部的战力能双剑合璧,威力加倍。”
徐在田说:“身为将领,最酣畅淋漓的快意之事,莫过于跟从英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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