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面对刘申的捷报,我不知道应该是悲还是喜。我看着你。
看着你的虚弱,吴顺替你说:“后面还有。”
于是,我又再看下去。
刘申说,他过三五日就动身往黄龙要塞去,他拟在那里召开一次全**事会议,布置南北两线最后阶段的作战。等你到达,会议就召开。刘申询问你何时能够从运京动身。
我的心往下一沉。我看着你的虚弱无力,你的苍白没有血色,心里又是一阵粉身碎骨的疼痛。
前线需要你。国家需要你。可是,你病得这么痛苦,现在疼痛早已不是数月一发作,也不是一月数次发作,甚至都不是数日一发作,而是严重到一日数次发作,你怎么还能再回到战事当中去呢?你怎么经得起再一次的长途跋涉呢?
我流泪说:“我来给汉王写信吧。汉王没有见到你的情况。你一定要留在运京静养。你不能再回去参加战事了。”
“琴儿,死在后方,是军人的耻辱。”你看着我。
你说:“我要去,帮汉王,最后一把。”
我摇头。我流泪说:“不。不。我不能让你这样走。父母亲在天上也不忍让我这样送你走。路上如果出事怎么办?该怎么办?”
你说:”死于君国之事,原是人臣本分。”
你看着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落。
你说:“我不会在路上出事,我会,会活着,见到,汉王。”
你躺在那里,困难地喘着气。你喘得难以再说话,你的整个肺部都在因为呼吸困难而着火燃烧。
(二)
吴顺扭过头来。他看着我。他恳求地看着我。
我不能再反对你了。于是,我把刘申的信还给了吴顺。
我说:“好吧。你再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如果你好一点了,我们就回运京。向太淑妃辞行后,你们就去见汉王吧。”
我不能再留你了。必须要和你分开了。若我再留着你,你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去中止战争了。刘申在南线攻克坚城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如果失去你,战争速度会迅速放慢的。如果战局打成这样时,你突然在后方去世,刘申便会如在疆场生死关头,顿失一臂,后面的变数。谁能预料?
正如汉王不是属于我的一样,你也同样不是属于我的。
我必须把你最后的时间,留给刘申,留给军事,留给国家。
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无论我多想留在你的身旁,我都必须让开了。
我不仅没有可能和你共度今生,没有可能和你破镜重圆。没有可能和你白头到老,我就连陪你走最后一段路。看着你的最后一次呼吸,握住你的手,送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我必须松开你的手,看着你的背影,走向最后的战争。
就在我说”好吧“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当年,我父亲匆匆回来向她告别,说马上就要率兵出城,去消灭战争时,我母亲的心情。就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的吧。
那种看着深爱的亲人,就此从世界上消失的心情,那种必须放手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所有在战争中的母亲,所有的妻子,所有的女儿,所有的孩子,那种心情,就都是这样的吧,那种疼痛,就都是这种程度的吧。而你此去,就正是要去平息这样的痛苦,让它不用再一代又一代人地绵延下去了。如大喇嘛所预言的,让它至少能暂时平息200余年吧。
的确,用杀戮是不能中止杀戮的。但是,要中止痛苦,却往往是必须用痛苦,去换取的。
是的。这一生当中,我是经过考虑后,自愿嫁给刘申的。虽然决定之前没有人征得过我的同意,但是最后我还是自愿的。我也是经过考虑之后,自愿和你永别的,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舍,亿万个不舍,浩瀚如星空一般地不忍,但是,我最后还是自愿的,自愿的,把最后的相守,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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