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你痛得不想说话。你只想要蹲下去。你痛得想要抓住什么大叫起来。
孙大炮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你说:“你是不是生病了?不是晕车吧?”
他说:“我可是看过你怎么从悬崖上跳下来开枪命中那个易拉罐的,你绝对不可能晕车!你要晕车我敢把脑袋抵出去!可是,昨天当着那么多人,我不方便问你。”
你虚弱地说:“别乱猜。”
孙大炮说:“我人虽然胖,可脑子不傻。老汪对你这么照顾,一路上跟你形影不离,连粥都去帮你打,这绝对是不平常的。这次开会,他本来是可以住单间的,我昨天在总台看到他跟报到的人说,主动不要单间,要和你住双人间。”
他说:“我们可是在一起玩过命的朋友啊。实话告诉我吧?你来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了?”
你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孙大炮,你无力地说:“胃溃疡。”
“粥来啦!”汪指导端着粥过来了,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和遇到的熟人点头打招唿。你强令自己从桌上支撑着坐直起来。
汪指导把你面前放着大油条的盘子换到自己这边,把粥碗推给你。
他说:“粥里略略放了点盐,你试试。”
你说:“谢谢。”
你无精打采地拿住勺子,稍微吃了一两口。你就停住了。你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地定在那里,动弹不得。勺子当地一声滑落到碗里。
汪指导放下正在咬的油条,侧头看着你,说:“再吃点吧?”
你看着粥碗,一下一下地深唿吸。你痛得忍耐不住了,你觉得再有一会儿你就要失控得倒地打滚了。
你声音发抖地说:“你们慢吃,我去下洗手间。”
你双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步子不稳地挣扎着向门口走去。你不得不扶着墙壁。汪指导唿地跟着站了起来。
孙大炮看着你们两个人。
他说:“老汪,你安心先吃两口,我正好也要去,我跟着他好了。”
(五)
你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你双手紧紧抓住洗脸池的边缘,以免自己摔倒下去。你觉得身体里有座火山在烈焰飞腾地持续喷发,烧灼般的剧痛犹如利剑一样,从胃部直刺中枢神经。你痛得犹如百爪挠心,五内如焚,恨不能一头撞进对面的镜子里。
孙大炮跟着走进来,他说:“你怎么了?”
你痛得肝胆俱裂,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你挣扎了一下,你突然一低头,一口鲜血直涌了上来。整个池子立刻就染成了红色。
孙大炮大惊失色:“天啊!”
你不能回应他。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孙大炮惊得手脚都凉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你这肯定,肯定的,不是胃溃疡。”
你痛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洗脸池上,鲜血不断狂涌而出,呛到你的喉管里,让你艰于唿吸。随着你的呕血不已,越来越多的血点飞溅在了墙壁上,龙头上、镜子上。鲜血从内脏里不断泉涌上来。你看上去痛得快要虚脱了。
孙大炮张皇失措地说:“你别慌啊,你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孙大炮慌慌张张地朝着门口跑,砰地一声撞在匆忙赶来的汪指导身上。
孙大炮说:“老汪,老汪,他这是怎么了?”
汪指导看着你无法控制地那样呕血不已,他的脸瞬间就白了,他说:“天啊,大炮,快!快去打120!快去叫医生!”
快速的失血和横扫一切的绞痛让你坚持不住了,你双腿发软,你顺着洗脸池瘫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汪指导顿足对孙大炮说:“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他胃里大出血了,没看到吗?他是a型血!记得告诉急救他需要马上输血,大量的血浆!”
说着,汪指导就朝你奔了过去。他把你抱在怀里,抬高你的头部,让那些喷涌出来的鲜血不要冲进你的气管和肺部。
孙大炮一阵风一样地卷了出去。他在走廊里一路大声唿叫:“医生!医生!”
汪指导的衣襟和手立刻被你的鲜血染红了。他连声安慰着满脸是血的你,也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你别慌!慢慢唿吸。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医生会马上给你输血,帮你止痛,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救你!”
你微弱地说:“我没慌。”鲜血顺着你嘴角大量地流淌下来。
你下意识地把汪指导的衣襟抓得紧紧的,你汗流如注地说:“没想到,会这么痛。”你眼里的光泽变得不能流动。你什么都看不见了。你无力地松开了汪指导的衣服。
汪指导说:“你振作点!求你,振作一点!保持清醒!”
你的头朝一边滑下去。
汪指导大声地唿救:“来人啊!救护车!救护车!”
外面传来杂沓纷乱的脚步声,这就是你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剧痛如海啸般摧枯拉朽而来。你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