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好吧。有什么地方看不清楚、没有听懂的,你可以来问我,我们一起探究一下。”
他非常高兴,立刻又深深鞠躬,说:“那太好了,太感谢你的关照了。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你是北海道人吗?”
他说:“是的。札幌。你听说过吗?我是札幌乡下的。那里的冰雪和雪松都非常有名,你冬天的时候,可以过来玩。”
回到宿舍,我拆开他的包裹。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漂亮的和果子和星空棒棒糖。
东西很好吃,外形美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就这样和中村认识了。
(三)
在这本书的第一部,也就是《太平》(《吉诺弯刀》)中,我写了大量的军事战争。
写战争并非女作者的长项。
在动笔写这本书之前,我其实也并不知道,我竟然还能写战争。
我深觉,这些战争,并不是我要写出来的,它们是自己从我的心里走出来的。这些拥挤在我心里的战争,是在我一路追寻你的道路上,在漫长时间里,在无数人的讲述里,在无数次的忘我阅读中,一点一点地走到我的心里来的。
大学读书的时候,我有很多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我读了很多书。其中有一类,就是有关战争的书。
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在借阅表格上写下《战争论》的时候,图书馆管理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她问:“你是给男朋友借的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当我拿到借书记录卡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自从这本书被购入以来,8年里所有曾经借阅过它的人,全部都是男人。
在追寻你的路途当中,我穿越了无数次的战争。
我跟在距离你千年之遥的地方,重新经了你经过的每一次战争。每一次你在千年之前想要把我隔绝在外的战争。
为了理解你所经的每一场战争,为了理解在每一场战争中的你,我还独自经了大量你没有经过的、古今中外的人类战争。
我看着阿拉伯人如何打犹太人,雅典人如何打斯巴达人,迦太基人如何打罗马人,埃及人如何打以色列人,德国人如何打奥地利人,奥地利人如何打匈牙利人,高卢人如何打盎格鲁萨克森人,非洲和美洲的土着人如何打海上来的欧洲人。
我看着各种各样的人们彼此绵绵不绝地打来打去,我看着各种人如何屠杀各种人,自己人如何屠杀自己人。
我就这样独自追踪了人类之间自相残杀的许多战争。
我就是在经了大量的战争之后,越来越深地理解了你为什么要把我隔绝于这些战争,我也理解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流星一样短暂的生命投身于中止这些战争。
我经的战争越多,就越能体察到你的心意。
当时我陷在你的、和那些不是你的战争中不能自拔。
我疯狂地陷落在那些书本里,就如同我曾经疯狂地陷落在这个故事里。
为了能够阅读那些不允许被带走的大部头的书,我常常在图书馆阅读到深夜,才最后一个离开阅览室。我一直看书,看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一直看到管理员催促我离开以便关上最后一盏灯。
有两次,因为独自回来得太晚,我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色狼的袭击。
一次,一个男人从我身后骑车勐窜过来,对我的脸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哈哈大笑着飞驰而去;
另一次,一个男人带着满身的酒气在路上迎面抓住我,当我挣脱逃跑的时候,他在我的眼睛上打了狠狠的一拳。
我默默地在黑暗中擦掉脸上的污物,我捂着那只已经看不见的眼睛。
当我跑到有灯光的一个屋檐下时,我开始在寒风中不能克制地发抖。
我颤栗于人心的险恶,颤栗于这样深重无边的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