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少女,于是双方在寂寞的旅途中开始攀谈起来。
僧侣向少女问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少女安静地一个又一个问题地回答。
伴随问题的不断深入,少女的回答也就日渐接近真相。
一种阴森的气氛开始滋长起来。
突然之间,少女的回答当中人称代词(本网站广大患有人称代词先天障碍症的读者们,蒙圈的时刻到来了!)开始转变了。她突然由第三人称的叙述转为了第一人称的叙述。(本网站读者哀鸿遍野!)
就在那一刻,一阵令人惊骇的金属打击音乐突孤单而突兀地响起,就像一只腐化中的手掌突然从后面蒙住你的眼睛。
就在你极度的惊恐当中,就在你吓得毛发倒竖忍不住要站立起来的时候,美丽的少女的身形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目狰狞鲜血淋漓的夜叉!
原来,那个所谓的纯真少女其实只是一张变幻的人皮,僧侣所面对的,其实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少女的怨灵。
这个少女因为夹缠在两个男人和自己的**之间,而最后有了一个悲惨的死亡。她的怨气化为了这个状如夜叉的恶灵。
这真是令人吃惊的事情,原来这个看似纯真、毫无悲伤隐藏于心的阳光少女的灵魂深处,竟然藏着这样深陷于邪淫之苦的恶灵。
戏剧的下半场,少女的邪恶的灵魂一直显露出裸魂之本相,它在台上用不断加快的舞蹈和肢体曲扭表情煎熬的动作,展示出一个灵魂被炽烈的**之火和嫉妒之心所焚烧时候的绝望与苦闷。
无数的烦恼与毒念在深沉黑暗中的舞台上爬行和翻滚,有如受到魔鬼的操纵。
就这个下半场,看得我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感觉连心脏也都不能跳动了。
我分不出台上和台下。
我觉得,台上的那个恶灵所跳的不可思议之阴森舞蹈,正是我自己的灵魂在里面发泄着。
台上所展现的这个,就是在**的折磨下,我自己黑暗痛苦的内心。
我就是从那一刻喜欢上能剧的。
就在那个完全意义的“人”,根本没有出场的时候。
(四)
能剧不一定比元曲更成熟和精致。但它在灵魂的切入和观察方面,常常会比元曲更深入。
这就是我喜欢它胜过喜欢元曲的地方。
喜欢那种单刀直入的透骨解剖。
但这仅是就我自己而言的。不需要共鸣与附和。也,无意和人辩论这些事情。
(五)
高雄就特别不能欣赏能剧。
有一次,他对我说:“你们两个好奇怪啊,怎么会欣赏这种凄惨阴暗、充满破落狰狞的东西呢?我大中华文明的光明正大、浩然正气,这玩意儿是一点也沾不上啊。你们的内心究竟是有多郁结啊,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花钱来看!”
他说:“就看这床单一样的服装,看这枯枝一般的道具,哪有咱京剧的那个华美端庄!”
中村耸耸肩说:“雄哥,人人都有内心的阴暗面嘛。你也有啊。”
高雄就盯着他说:“我有吗?”
中村笑道:“越是外表装腔作势,内心的阴影面积就越大。”
高雄瞪眼看着他。
我看着高雄圆如探照灯的眼睛,说:“有黑暗才会有光明,有简陋才会有奢华。”
高雄回头看着我,说:“你倒是左右逢源,来者不拒啊!(我当时也是京剧的票友)”
我说:“兼收并蓄,海纳百川,不好吗?”
高雄说:“不喜欢和学中文的人吵架。心累!”
中村于是在旁边,掩口葫芦而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