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的上火,也鞭长莫及。他分出府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玉水,发现那里的盐价高的上天,百姓们都在传是他一手谋划,不顾民众死活。晏氏只有很少的几个人,任府兵如何找也找不到,眼看着城里喧哗震天,押着玉水县令一问,结果县令说自己头疼脑热卧床不起,什么也不知道。
晏氏早早地入城封锁消息,他得知晏煕圭演了出遇刺的戏码,发出的命令还没到栎州,义仓就被破了。
“启禀王爷,朝廷军马从南面过来了!”又一名近卫跑进来。
“南面……南面不是江水吗!他们如何……”越王脸色霎时一变,“南江,南江军!吴邵竟打到南安来了!”
他眼前闪过梦中女人空洞的双目。
元氏嘴角裂开一抹森然的笑意,刹那间万箭齐发,直直向他射来。
“嘭!”
越王瘫倒在椅子上。
玉水今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马匹的辔头在阳光下镀了层金,晏煕圭骑着马,远远看着从木匠铺里借出的几架梯子——价格虽便宜,却着实有用,爬起来也很舒适。
粮仓坐北朝南,东西长五十丈,南北宽四十丈,东西仓门前那两对石狮子被人凶狠地砸了脑袋。城墙上巡逻的守兵看着底下一群手持木棍菜刀的庶民,咽了口唾沫。
现在南安境内的物价平民不能承受得起,西边州府一个包子都得花掉小半吊钱,由于战场后方交通闭塞,玉水城市面上的米也快见不到了。栎州几个有权有势的商人向官府要求开放义仓缓解民需,但官吏们装傻充愣,既不想得罪越王,又不想被百姓们骂得狗血淋头。南安一共四州二府,其他的义仓开了部分给民众分发五谷,但玉水仓绝对不能开,军队还要吃饭,只好拿最富庶的地区开刀。
栎州的百姓过惯了安稳日子,没受过西边的苦,早晨不知是谁在集市上吆喝了一嗓子,义愤填膺地要去粮仓外叫门,竟然没被官府抓起来。县衙睁只眼闭只眼,热血沸腾的百姓越来越多,汇集到一起,最后还多了几匹马,浩浩荡荡地奔往义仓。
晏煕圭坐在马上欣赏南海剽悍的民风。太阳晒久了头晕,他揉着眉心,也许是太累了。
化妆成百姓的河鼓卫先是在底下操着一口当地话和守仓的卫兵谈判,卫兵正巧是栎州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拔出佩刀威吓民众。
突然侧门传来呼声:“截到了!这是要运到太成府的粮食!”
运粮兵战战兢兢地抱头道:“军队要是吃了败仗,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老子只管今天吃饱,他们爱打不打,赢了不开仓,输了更不会开!”
卫兵慌忙扒着墙垛看去,只见扎堆的百姓疯了似的哄抢起来,那倒霉的运粮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弃了第一辆车逃回门内。一人抢,便有十人跟上来,你争我夺,人人都红了眼,装谷子的布袋在拥挤中翻了,撒了一地黄澄澄的粟米。
为首的大汉见状大喊:“进门!门里有更多粮食!这义仓本就是给栎州人建的,凭什么饿着咱们一家老小!别的地方都开了,就玉水不开?没天理了!”
双方僵持不下,终于有人爬上了梯子,城墙上的卫兵迫不得已放箭,一个攀爬的中年人应声摔了下来,脑袋像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市民们呆住了,这时一个火蒺藜忽然抛了上去,啪地炸开在墙垛间,熏得卫兵眼泪直流。呐喊声趁这空当潮水般涌上木梯,卫兵们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百姓,被绳子捆着扔到角落里。因有粮仓的地图和守卫分布,大家被指挥得井然有序,不一会儿运粮的车就载着满满当当的米袋出了仓库。
不过半日工夫,玉水城的居民闻讯一窝蜂来到米市,排着队等待分发粮食。几名德高望重的
“多亏了晏公子……”抱着孩子的妇人感激涕零,“我那当家的说是晏氏帮他们运粮出来的,家里一粒米都不剩,若是再买不到,三个娃娃都要饿坏了。”
“我看哪,是晏氏遭了横祸,不想给王爷办差了。”
此言一出,许多人附和起来,即便是抢来的粮食,别人在眼皮底下拿了,自己就拼了命也要拿到手,不然太亏。
几百号人将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县衙里静悄悄的,等到人都散了,知县娘子才挎着篮子过去,问问还有没有余下的散米。
晏煕圭回到宅子里,随行数人收拾东西,他们得及时出城,离开南安。
越王不在王府,对州县的监管十分松散,河鼓卫利用这个时机混进栎州,让晏煕圭面见知州和盐提举。齐国在栎州设有一个盐课提举司,与繁京的关系疏远已久,连蒙带骗地一番游说后,这些被盐税养活的官员都巴望着多多收钱。
入夜后,太阳的炎热渐渐散去。
玉水城的城门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城头一点火光微闪,几个影子沿墙面的绳索缓缓滑下,如树叶飘落在草丛里。
瑟瑟的月光照在河岸,河鼓卫们舒了口气,低低道:“徐先生和公子在这儿等着,某等去引船。”
许久不见应答,回头却蓦地一惊:“公子!”
晏煕圭跪倒在地,面容惨白,嘴角溢出暗红的血。徐步阳紧捏着他的脉搏,正往他口中塞药丸,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分外严肃。
“公子……”
河鼓卫眼看那瞳孔就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