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尽力显得很是端庄,她本就生得好,从小规矩夫子也是认认真真教的,只要真的发挥出来,也是有模有样。是以众夫人见到,倒也是满口的夸赞,让程氏放了一半的心。
可结果中途还是出了差错,到得午时,女眷们原是要同桌入席,骆宝樱也正与一位夫人说说笑笑的往庭中走,谁料看到程氏竟是与卫莲拉拉扯扯,好像卫莲不肯去用膳。
那位夫人心知是他们家事,借故先去了,骆宝樱既是看到,便停住了问:“席面都摆了,怎得二伯母与三妹还不去?”
程氏松开手,脸色又恼又恨,她也不知女儿发什么疯,突然就不想去,可当着骆宝樱的面,不想丢脸,说道:“她恐是不舒服,你先去罢,咱们稍后再来。”
骆宝樱朝卫莲看一眼。
卫莲低着头,做贼心虚。
疑惑涌上心头,她先告辞,一边儿与紫芙道:“你使人去问问。”
程氏生怕再被人看见,用力将卫莲拉到僻静处,质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别个儿夫人都挺喜欢你,而今怎么就不肯一起用膳?还有菡儿呢?不是与你在一起的?我叫你不要乱走,有菡儿看着,她为人仔细,你得多跟她学学!”
卫莲咬着嘴唇。
竟是怎么也不开口,程氏气得拿旁边的丫环开刀,一巴掌就甩到她们脸上:“她不说,你们来说!要不老实给我说清楚了,仔细你们的皮!”
丫环们浑身发抖,知道程氏惩罚起下人的可怕,哪里还顾得了卫莲,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奴婢们的错,不该告诉姑娘。”
“告诉她什么了?”程氏忙问。
卫莲眼见也瞒不住,叫道:“就是她们说的,说听见纪家的两个小厮说纪公子不大舒服,正要歇息歇息,安置在听风阁,说只他一个人,可后来,后来我一去……”
什么一个人,明明是五六位公子呢,且也没怎么醉,她一出来,个个都盯着她看,满脸诧异。也不是说那地方姑娘去不得,只偏偏就她。
卫莲知晓坏事了。
毕竟那些公子身边都跟着下人呢,哪一个多嘴去告诉那些夫人,消息就得传开来,现在应该已经有好些人晓得,她怎么有脸出去?
指不定会遭到夫人们的白眼。
程氏知晓了来龙去脉,差点气晕,立时使人把两个丫环拖出去,不能打女儿,只能惩罚下人。
可这种事情落在卫莲身上,那真是污点,偏生还是这样的聚会,程氏指着卫莲:“你真是屡教不改,上回罗公子的事情我没罚你,这回你倒好,还想打这种主意?你这些娼妇做派哪里学来的?”她一根根手指都在颤动,只后悔太放纵卫莲,将她养成这样。
卫莲哭道:“还不是因为嫂子,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罗天驰羞辱,也不会想着一定要嫁给京都最好的男人!”
不然她没有那样的胜负心,她只知道她不能嫁得差,所以窥见机会,才想去试一试,却翻到阴沟里。
程氏实在忍不住扇了她一耳光,扇完了又心疼,只觉胸口闷得发慌,差些站不住。
卫莲却震惊了,没想到程氏会打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捂着脸跑了。
这样的事情,既然传出来,骆宝樱自然也晓得,蓝翎道:“三姑娘而今都不肯出门了,不过二夫人也不准,说禁令她一个月呢。”
卫莲的性子就是禁令一个月,恐怕也无用,要不然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只她对这件事儿有些疑虑,虽然程氏已经查过,可两个丫环声称是亲眼看见的,也是亲耳听见的,咬定了不松口,但显然那个消息是错误的。
明明听说是一个人,卫莲去了却有好几位公子。
她问紫芙:“没发现一点儿不对?”
“二夫人定是不会陷害三姑娘,至于二少夫人那里,她几个奴婢仍是如往常一样,端茶倒水,伺候进出……”
骆宝樱打断她:“没与外院的人接触?”
紫芙一怔。
每个姑娘嫁入夫家,定是都要带陪房的,那陪房除了女人还有男人,在外面帮着跑跑腿,看守物产,她迟疑道:“倒是有,听小燕儿说,那墨玉好似在二门处见过一个年轻小厮,看起来偷偷摸摸的,还塞了什么东西于他。”
“那小厮是谁?”
“这……”
“把小燕儿叫来。”骆宝樱道。
那是三等丫环,寻常都在外面伺候,传话什么的,根本进不来上房,听说少夫人要见,小燕儿高兴极了,兴奋的走进来,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说话吧。”骆宝樱瞧着她,当初在骆家选人,都是她亲手挑的,这小燕儿年纪虽小的很,可却很聪慧,一双眼睛极为灵动,瞧着就有很多主意,她问道,“那小厮你看清楚没有?”
“回少夫人,不是很清楚,但奴婢记得大概身形,对了,他脸皮有些黑,耳朵下面有个伤疤,眼睛也不大……”
骆宝樱道:“这样已经算是很清楚了,”她叫紫芙递给她一锭银子,“你现在就出府去,咱们这二少夫人有些什么铺子,院子,紫芙你报给她听。”她正色道,“而今这小厮只有你见过,你挨个去找找看,看他住在哪一处,又叫什么,昨日可来过咱们府,查清楚了有重赏。”
小燕儿忙领命,意气风发,兴高采烈的走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骆宝樱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