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挣,发觉身体的控制权好像回到了自己手上,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张看起来五六十年岁的脸孔……
那人的脑袋离他实在是太近,彼时两人的额头差点贴触到一起。
除了关先生,周期表示从来都不适应与人挨得那么近。
周期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一掌拍出,扑通,那人顿时飞出了老远。
掌门被拍到地上,脸上却是一派狂喜,“师弟,你醒了?”
周期面无表情回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脚,没有跟他说话。
掌门现在很奇怪,周期的直觉叫他不要靠近这个人。
身躯里充满着丰沛的无法言说的力量,周期心里一喜,再度看了那个被他猛然一掌拍远的掌门一眼,眼睛一转,发现自己应该不是在当初那个地下莲池里。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一掌震碎石门冲了出去。
“师弟!你……”
周期并没有听到缥缈宗掌门在他身后喊了什么话就冲了出来。
啊哦,等等,有个问题有点囧,衣服呢?难道说,他一直都是裸身对着缥缈宗掌门?
……
不会吧?
周期茫然地裸着身躯抬眼看天,他应该是从某个山洞里冲了出来,所以现在这遮天的密林是正常的。
万幸万幸,没有人,不然这张老脸往哪放?
等等!
光着屁股的周期回头,恰巧对上一双冷冰冰的淡漠的眸子……
那个人还是少年模样,脸看起来十三四岁上下,身子却是极为挺拔,眼睛里更是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世故与沧桑。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弟子服,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篓子,右手拿着一把镰刀,秀致精细的脸上横亘着一条巨大的疤痕,整个人显得有点凶厉。
少年人没有表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因为不感兴趣掉头就要走。
周期却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样,他哆嗦着嘴唇,身子颤动得厉害,“关……范臻?”
范臻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紧了紧肩上的药篓子,很快就再度转过头去,这一次,当真是头也不回抬脚就走,十三四岁的少年身躯显得分外挺拔。
而周期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的奶娃娃,他的小泪包,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这个模样?
周期陡然间手脚冰凉,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系统炸弹一样从他的脑袋里蹿了出来,幽幽道:【宿主,你要是再不穿衣服,可就不止手脚冰凉了。】
“我……”
系统恨铁不成钢,【灵力,灵力!身体本能尚在,一个元婴期大能连一身衣服都化不出来?】
确实如此!周期大喜,匆匆闭目在脑海里迅速回忆起大长老的招式。
绿叶翻卷着倾覆过来,在他身上化作绿色长袍,周期猛然睁开眼睛,随手摘了一根树枝,勉强念出一段刚刚回忆起的“御物诀”。
他的姿势很不熟练,却东拐西扭往范臻消失的地方掠去。
由于很不熟练,时高时低时东时西,周期一路上被树枝挂着,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却还是坚定地往那个方向掠去。
恐高不敢飞太高,周期离地不足一丈,很快就在密林里迷失了方向。
……
幸而,遇上了一个练剑的弟子,那个人皱着眉打量了他这不合时宜的打扮半晌,还是勉强给他指了路。
这练剑弟子显然也是个熟人,正是当年把地图给他的那位。
周期匆匆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去追。
他几乎是凭着直觉,一路上歪歪扭扭引人注目,飞到了百药园。
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一幕叫他目眦欲裂的画面。
范臻的药篓子被人拽了下来扔在一边,旁边是几个骂骂咧咧的屎黄色弟子,“小杂种,你还真敢把自己当成是我们师兄?我说这株渠猬草是我找到的就是我找到的,你一个不记名的弟子,是不是给你的教训太少了?”
范臻低着头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却被那个屎黄色胖子给踩住了手腕,胖子张狂大笑,“你得罪了杨长老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好日子过?嘿嘿,杨长老想杀谁就杀谁,小心不要跟前面那个不自量力的弟子一样,没了命还不知道哟。”
胖子狞笑着拍了拍范臻的脸,状极轻蔑,背对着周期的范臻冷冷抬头。
“哎嘿嘿,这小子又红眼睛了,怎么,你信不信劳资今天把你这双红眼珠子给挖出来?”
范臻肩一甩,正要动,倏尔又不动了。
身后,冷冷淡淡一道声音传来,“三声之内再不滚,休怪我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