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得太长时间。她们长大了,按照时人的标准,该出嫁了。
也正因为吕夫人的出众,识得了考中举人,在当地崭露头角的吕主事,在吕夫人父亲的主持下,这位难得的大美人,嫁到了吕主事家,成婚一年之后,吕主事就考上了进士,同时吕夫人生下了吕广彦,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只是吕主事带着家小出外做官,再没有回到过故乡。
而当年的裁缝,因为丈夫的欺骗,带着体弱多病的儿子,也到了京城,艰难度日。
因为救治裁缝儿子的大夫的一句话,也因着裁缝讨生活的那处裁缝店,店主无意间提及的某位夫人箱笼里极其精致的两身衣裳,裁缝再度找到了当初的小姐,只是现在作为吕夫人的小姐,不仅不肯见她,还将她当做蛇蝎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换做一般人,也只能说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大不了再次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再也不见。但裁缝一直是个不肯认输,不肯向坎坷的命运服软的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可能在这般绝望的困境中,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她始终守在吕主事家的侧门口,日复一日的等待着。
看完今天的部分,谢承宸更加疑惑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算见识了不少各级官员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八卦故事,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虽然有些实在愚昧得可怕,让人难以置信,有些实在没头没脑,叫人无法理解。
但像吕主事家这般奇怪的事情,却只有这么一个例子。像是云山雾罩一般,无论知道多少,也只能看清那处大山的一点轮廓,这山上有没有路,有没有什么建筑,或者有着什么样的人在行走,却一点也看不清楚。
谢承宸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没有这《朝闻速报》他难道就不能知道事实是什么了吗?他随手把笔搁下,凝神细思这里头到底隐含了些什么……
要说怪异的地方,也让谢承宸觉得十分奇怪,说起吕主事教子,这故事里就完全没有出现过吕夫人的影子。
就算这吕主事对于“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句话相信到中毒的程度,但从始至终,也没见到吕夫人有暗地里补贴儿子的举动。要知道,吕家现在花用的,可基本上都是吕夫人的嫁妆,她自己掏钱给儿子,吕主事可是管不了的。
可是她没有。这一点并不太符合常理。不过这天下不爱子女的父母也多了去了,若是吕夫人对丈夫言听计从,不想违背丈夫的意愿,这样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谢承宸纠结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遍,等会可是大朝会呢,他得把心思更多的放到正事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看透了这吕主事表里不一,宽于待己,苛以待人的本质,谢承宸看着他再度叫嚣的言辞,竟然已经不再觉得生气,只把这人当做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心里还有一点点暗暗的期待,等着《朝闻速报》把你八一遍,到时候有你好看的!且让你在蹦跶一段时日吧!
完全不知道谢承宸想法的吕主事,对于自己勇于跟外戚做斗争,敢于提出朝中同僚不敢说的意见,直言进谏,为此不畏艰难险阻的奉献精神,十分的感动。
自认为已经是清流中的中流砥柱,名声大振,是众人的道德楷模,升官受重用就是眼前的事。如果没有,也并没有什么关系,自己说的是对的,只是皇帝昏聩,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良药苦口罢了,但这样,更显出了他行为举止的男的与可贵。
跟在史书中千古流芳相比,这点功名利禄的缺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他也不缺钱用。
但面对众人的吹捧与重视,还没有享受两天的他,这天却明显感觉到了众人态度的变化——他已经不再是众人关注的中心了。这个众人,特指的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一二品的重臣,跟他们所在的不是一张门。虽然不至于冷落他,但与前些日子的待遇相比,明显下落了两个档次还不止。
再看看众人关注的中心,确实那个有名的死抠户部于侍郎。看到是他,吕主事就更不开心了,当初吕主事在户部当主事的时候,就是在于侍郎手底下工作,可是后来于侍郎升迁当上了侍郎,他却被调去了礼部负责点小事,差距越来越大。
再跟周围的同僚一打听,于侍郎是因为受到谢承宸的看重,而受到人追捧的,吕主事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但于侍郎出身贫寒,妻子也只是当初供他读书的邻家少女,实在没有什么裙带关系可言,吕主事憋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恨恨说一句:“只会写些媚上之言,上不得台面……”
对于死抠于侍郎来说,这样的话语,甚至无法让他回过头来,跟吕主事多说两句什么。
因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