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生抑郁寡欢。
一颗石头投入深潭之中,噗通一声没了动静,却能泛起丝丝涟漪,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过了几日,事情果然如陶墨言说的那般起了大变化。
那天宋研竹正给陶墨言盛了一碗汤,忽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抽抽鼻子低声道:“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般香!”
宋研竹一转身,便见赵戎好整以暇地站着,眼睛望着桌上的饭菜泛光,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可饿了一早上了,不知是否有好心人赏我一口饭吃!”
“六哥!”宋研竹唤了一声,陶墨言站起来,有些无奈地望着他笑:“你可真是会寻时辰!怕就是趟着饭点过来蹭饭的吧?”
“那可不!”赵戎笑笑,宋研竹赶忙让人添置碗筷,刚替他盛了一碗汤,他三两口便喝完了,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道:“自从二妹妹嫁了人,我想吃点好吃的都觉困难。这厮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悄悄溜进来将他的饭菜都吃了!”
宋研竹哈哈大笑。再舀一碗汤,赵戎吃上一口肉,赞道:“这汤甚是鲜美,肉质鲜嫩有劲道,不知是什么汤,用什么熬制而成?”
宋研竹道:“这汤名叫龙凤呈祥汤,说白了就是蛇肉炖鸡,用于活血行气,补虚养身。”
“什么?蛇肉!”赵戎眼睛都瞪直了,呸呸两下将蛇肉吐出来,自己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墨言在一旁看着,添油加醋道:“这可是陶壶在深山呆了两天三夜才逮回来的白眉蝮,虽有剧毒,肉质却很鲜嫩,旁人要吃还没有,你这么吐出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陶墨言你这个小人,心眼儿忒小了!”赵戎啐了一口跳起来,对宋研竹道:“二妹妹,快跟他和离,嫁给我得了!我还是个状元呢!他可不是!”
话一出口,陶墨言伸手便要抓他,他嘴一咧,从门口窜了出去,站在那儿弄鬼脸。
宋研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又听陶墨言道:“你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你又跑不过我!”赵戎洋洋得意。
宋研竹来了京师之后也就见过他一两次,每每都是还未走近,他便走远了。一段时日不见,宋研竹这会好生端详赵戎,便发现他又清瘦了许多,眼睛底下全是青影。他中了状元之后,便入了翰林院任庶吉士,听闻每日里也是忙的头不点地的。这会见他模样,宋研竹才渐渐放下心来。
二人又闹了一会才坐下来,宋研竹道:“六哥难得来一回,我去取从建州带来的黄酒,再给六哥炒两道爱吃的菜来!”
“有劳二妹妹!”赵戎嬉皮笑脸回道,等宋研竹走远了,又扬声道:“多加点辣椒,我近来爱吃辣的!”
好一会,宋研竹才去而又返,正在门口,恰好听见赵戎对陶墨言道:“……昨日他写了一封“罪己”奏折到圣上跟前负荆请罪,说自己治下不严,疏于督查,府中下人收了贿赂,求圣上严惩,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子便带人到圣上跟前告状,告得也是他治下不严,结党营私,鱼肉百姓。好在他机警,快刀斩乱麻,此前早早便押着人到官府认罪,那孤儿寡母的田地纷争一并给审理了,太子还要再说,却被圣上驳回了,灰不溜丢地被圣上批了一顿,说他居心叵测,不亲手足。这么一闹,他倒是因祸得福,虽被圣上罚了半年俸禄,可是在京师的声望大涨,风头越发要盖过太子……”
陶墨言道:“也是他运气好,太子刚刚被圣上责罚,圣上也恼他,否则放在平日,以圣上的性子,定要好好追究一番。”
“你倒是了解圣上。”赵戎嘲讽道。
陶墨言低声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平日里总听你们说圣上如何如何,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为人。再者,考制举那日,我总能得见龙颜。”
“你可加把劲儿吧!”赵戎揶揄道:“你破了相之后长得也没我俊俏,就怕圣上瞧不上你可怎么办!”
“呸!”陶墨言啐了一口,讥讽道:“你倒是真俊俏,听闻还有姑娘追在你身后,闹死闹活地要嫁给你?”
“诶诶诶,小声一些,别让旁人听见!”赵戎赶忙捂住陶墨言的嘴,一转身,便见宋研竹站在门口,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脸皮渐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