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知道了黛玉的抉择,果然是聪明之举。
三年之期,足以看清江鸿品行为人也。
紫鹃忽然问道:“说是三诺,何来三诺?我怎么记得老爷只跟姑娘说了两个?第三个说的是什么?老爷没跟姑娘提起?”
经她提醒,黛玉这方发觉,蹙眉道:“父亲并没有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明儿问问。你不说,我竟忘了这件事,必然极要紧,不然父亲不会瞒着我,也不知是什么诺言。倒是外祖母家姊妹们下的帖子,你替我回了罢。时值年下,忙忙碌碌的,谁耐烦去吟诗作画。”
况且她心里清楚贾母曾经的打算,是父亲拒了二舅舅之求,此时自己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贾母必定会开口询问,姊妹们也必定会打趣自己。
紫鹃答应一声,亲送回帖,趁机探望父母一回。
不料在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贾母叫住了她,问起黛玉的亲事,道:“没听说你们姑娘定亲,怎么我恍惚地听说,你们定了人家?这是怎么回事?若是你们姑娘定了亲,岂能不告诉我一声?若是没定,可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并不是假的。”
紫鹃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江家求亲、林如海不舍、遂定三年之约以便考校江鸿,至于江鸿之疾并江家之诺都没有提及,也提了江家恐上面赐婚故进宫禀明等事。
贾母听完,半日不曾言语,就在紫鹃急着退下时,她才开口道:“原来如此。”
可巧邢王夫人、纨凤、二宝、三春并李氏姊妹、邢岫烟、薛宝琴等人都在屋里陪着贾母说笑解闷儿,得知确切消息,有人悲伤,有人欢喜,神色各有不同。
其中宝琴年纪最小,生得又美,才气也高,极得贾母的宠爱,开口笑道:“是老太太常常提起的林姐姐么?都说林姐姐是世外仙姝一般的人物,可恨我没有福分拜见,心里常常想林姐姐的模样,今儿见到这位姐姐的模样气度,才知道,林姐姐必定比大家说得还好。”
紫鹃也是初见宝琴,忍不住暗暗打量这个在原著中美貌胜过宝钗的女孩子,正如原著描述,宝琴确实生得十分美貌,但要说胜过黛钗,却不尽然。
宝琴如明珠,璀璨夺目,缺玉之润、金之华。
黛玉如美玉,晶莹剔透,缺珠之光、金之灿。
宝钗如金钗,华贵端丽,缺玉之莹、珠之明。
三人各有其美,也各有其缺,可以说是难分高下,但在第一眼看来,宝琴的容貌最是夺目,细看后就会发觉言谈气度较宝钗稍逊,比之黛玉更是大为不如。
紫鹃含笑称赞了宝琴几句,道:“怪道老太太疼得这样,姑娘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在家里都听说了,听说姑娘已经是二舅太太的干女儿了,偏生我们姑娘忙着年例,日日不得闲,也没过来向二舅太太和姑娘道贺。”
宝琴心中仰慕黛玉多时,忙问道:“林姐姐什么时候才得空?”
紫鹃犹未回答,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赖大家的跌跌撞撞进来,悲呼道:“老太太,外面大事不好了。”
一句话惊得满屋人都愣住了,唬得贾母软了身子,忙问发生何事了。
赖大家的道:“大老爷正在抄库房呢!”
贾母并众人莫名其妙,凤姐忙道:“说清楚些,大老爷在做什么?什么抄库房?没有钥匙,怎么抄库房?”银库之要紧,人人都清楚,莫说凤姐,就是王夫人管家,也都是用对牌,发下批好的对牌,使人去银库领钱。
赖大家的一时半会难以说清,紫鹃却是心中明了,贾赦必定是要还欠银和亏空,所以趁着年下各地租子送来时开库房搬银子。
各地送租子来,其中有银钱一项,须得入库,林家便是如此。
如紫鹃所料,贾赦对林如海的话深信不疑,他十分佩服林如海的本事,回到家就想命人开库房查点财物,忽然想起不能打草惊蛇,遂按捺住性子,等到了如今。
他是一家之主,当然不必对牌,也用不着听银库管事的阻拦,趁着租子送来入库,直接进去,不料进去一看就气得怒发冲冠,概因银库里这些年出的多,进的少,银钱日渐消耗,也只四五万两银子和几万吊铜钱,另外还有几千两金子,别的就没了。
其中还得算上今年新送来的租子。
即使十分恼怒,贾赦也知现在不是理论的时候,当即就命心腹下人将这些金银铜钱装车,径自拉到户部,等户部的人清点后,先还上一部分。
赖大家的来报信时,装着金银铜钱的车已经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