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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她被强/暴过啊,好可怜。”
“听说是性/交易呢。”
“肯定是家庭不幸福,父母都不管她。”
“以后怎么嫁人,人家会嫌弃她的。”
这些曾经响在耳畔、刺痛过云葵的心脏的议论纷纷,又一次被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带着叫她战栗的难堪。
刚刚在南山七号的话,不是假的。
可人毕竟是感性而非理性的生物,谢云葵无法自欺欺人,她很在意过去,并且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拖着瘦弱的身躯,强迫自己练就成了名警察。
说这算乐观向上也好,嫉恶如仇也罢,其实骨子里最想击溃和扼杀的,是属于自己的恐惧。
她总是忍不住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为什么等到伤害那么深了,才有勇气向恶毒的人抬起头颅?
自己根本是个猥琐的胆小鬼吧,一定是这样。
看来想成为英雄,永远是件艰难又绝望的任务啊。
——
原本就算不上愉快的聚会,因为这件乌龙,很快就不欢而散。
明笙懒得在此刻追究是谁这么“有心”的挖掘谢云葵的隐私并且当众大聊特聊。
事实上他对于小警察的遭遇很震惊,心里一直惶惶而不安的胡思乱想,结了账就开车追了出去。
照理说,云葵当初不由分说抓了自己,现在令她不开心,应当是个大写的开心才是。
但小混蛋却没有半丝欣喜,甚至还感到莫名其妙的愧疚。
也许因为,谢云葵真的太不像个强大的警察了吧?
特别是她穿便装的样子,文静又老实,和普通的大学女生并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一推就会倒,一吓就会哭。
半点都没有气场。
这种女孩子,是不应该被欺负的。
——
下午两三点,正是首尔街上人多的时候。
明笙在会所附近绕了好几圈,才在街边搜寻到那个脚步略显急促的清瘦背影。
他凑过去放缓速度,打开车窗喊道:“谢警官。”
云葵忽然侧头,眼圈红红的,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却始终拼了命忍住。
明笙也不顾交通规则,把车停下便跳出去,追着她解释道:“喂,这事儿我不知道,你别生气了,我不在意。”
谁管你在不在意,滚滚滚!
谢云葵压抑住了激动的情绪,吸吸鼻子继续往前疾步走。
“我跟你说话呢。”明笙不知死活地去拉她。
没想到云葵反手就把他的胳膊折过去,从兜里拿出手铐猛地拷在了路边围栏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刚刚驶来的公交车。
明笙用力挣扎,目瞪口呆:“喂!”
但这丫头完全不打算再回来似的,就这样随着人群挤上车,飞快的消失掉了。
——
模糊的庭审录像,因为时间久远,带着丝丝拉拉的杂响。
一个位冠楚楚的律师,朗声询问证人:“郭美贞和苏彬儿经常暴力殴打你吗?”
回答的小女孩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声音却是云葵的没错。
比现在要稚嫩,要胆怯,甚至带着瑟瑟发抖的颤音:“几乎每天,朴慧真自杀后,她们怕我跟别人讲太多,就变本加厉。”
“她们第一次强迫你去性/交易,是什么时候?你当时知情吗?”
“高一的十月份,我不知道,苏彬儿告诉我,要跟我和好。”
“当你知道真相时,有没有进行反抗?”
小云葵瞬间就哭了,哽咽而含糊不清的回答:“有,可是好多人按着我,还打我,还拍照片,告诉我讲出去就把照片贴在学校里……”
“因为怕被人知道,才不告诉家人和老师的吗?”
“嗯……”
庭内一片哗然。
——
这是纪录片里的一段,再多网上也找不到。
那个年代,是比较少会直播庭审的,这也是中央台有声望的记者通过努力才拍摄而来的。
结果却被有心人八卦,搞得受害人的很多资料都广为人知。
明笙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看,却还是看了。
他觉得很压抑,很心乱,忽然用力合上笔记本,给自己点了支烟。
谢云葵这个女孩,机缘巧合地在他的世界里越来越立体,越来越真实,可现在明笙却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没事逗逗小警察,气得她跳脚,让自己哈哈笑,多轻松,可现实却总比想象中残忍又沉重,叫人猝不及防,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