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祁门关失守!!!赵将军身死,全军覆没了!!”
“报——恭河一战邹少帅被俘!邹老元帅心疾突发撒手人寰,也,败了!”
“报——莫城易将军被其副将害死,那副将带着五万精兵叛了!!”
“报——敌国贼子已经直奔京城来了!!!”
年轻的君主端坐在他的龙椅上,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身后的汗水早已经湿透了龙袍。
他俯视着满朝文武,沉声道:“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良久,手持羽扇面容俊美的国师打破了寂静,“陛下,眼下别无他法,要想救若国于水火之中唯有一途。”
“是什么?”年轻的若国君主沉稳的语调中隐了一丝迫切。
国师的目光恍如渊壑深不见底。
“子夜时分,上麟阁,三柱高香,拜御将军之像。”
三日后,前方捷报频传,若国举国欢腾。
宫中设宴三天,晚宴时分,摘星楼上,年轻的君主为他的国师斟满了一樽,看着国师一双狭长的眸中似乎流淌着清澈的山泉,令人见之忘俗。
“你想问什么?”俊美的国师噙了一抹笑意,对上了君主的目光。
年少的君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无视掉为什么自己是男子却会对着同是男子的国师感到羞赧,问出了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国师,我想知道那个救我们若国于水火之中的女将军,究竟是谁啊?我本来想等她回来好好奖她一番,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听前方回来的将军们说,那个女将军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们若国有这一号人物啊?”他与国师素来亲厚,私下相处便也不自称“朕”。
国师闻言置下酒樽,抬眼看那似乎伸手可触的九天星辰,又是一笑。
“你那日不是去拜过了么?”
“啊?”他愣了一下,转而惨叫,“啊啊啊?”
“说起来,那是你皇姑婆在位的时候的故事了。”国师转过头来自酌了一杯,对着年轻的君主缓缓道来。
“那个王生往里面一瞧,魂儿都吓没了,只见屋里头的桌子上铺了一张人皮,有个青面獠牙的妖精正拿着笔细细描着呢!”
“啊啊啊——坏初虹,你又吓我!!”
“哈哈哈哈哈,谁让你胆子那么小,都快做储君的人了~~”
“做了储君以后就要当皇帝……我胆子这么小,初虹你一定要陪着我!”
“那当然了,我要是不陪着你,你还不被你那两个坏蛋哥哥欺负死!”
那一年她方及笄,父皇念她宽厚仁善,欲立之为储君。
那一年她十六岁,随着父亲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次年的立秋,先帝驾崩,朝堂上尽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党羽,风云变幻之下身为不被朝臣看好的三皇女,她孤立无援,只有御初虹持剑默默守于她身前。不久御初虹将本家迁至江南安顿后便只身前往京城,于朝堂上下倾力周旋,招回御家军十万兵马只为护她一人周全。终于将最不受重视的她安稳送上那高高的皇座。
她也有过不解,托着腮一双大眼睛透着冰雪般的纯澈,“初虹啊,我大皇兄武艺超群立了好多功勋,二皇兄谋略过人深谙帝王之术,可你为什么却愿意拥立我为新皇?”
御初虹闻言,将擦拭完的佩剑归入剑鞘,一双英气的眸子看的她心中一悸。随即自信一笑风采灼灼。
“武艺谋略我一个人都有了,还需要他们做什么?若国需要的,是你的仁德。”
登基为帝后她力排众议,封御初虹为护国大将军,御家一时风光无匹。她总会在早朝之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含笑对着她一个人说:“得初虹,乃朕之大幸,乃若国之大幸。”
御初虹感她恩情,为她再披戎装征战四方,却在数年后的一次战役中为救一时意气用事的将士孤身深入敌方重围三进三出血染重甲,重伤不愈。不出几日便留下深深地憾恨撒手人寰,弥留之际她命手下将士将她抬出营帐,朝着京城的方向深深一拜,而后缓缓阖上了眼睛。
远在京城的她听闻噩耗一足踏空直直滚落下三十九节玉阶,金冠跌落青丝散了一肩的她竟浑然不觉,双目空洞地怔了半晌,倏然,她屈身伏地,凄厉长呼“初虹”之名,痛哭失声。整整三日有余,其声之哀连檐上的雀鸟都不忍多留。
再起身时她一改原先孱弱,为清除皇兄的遗留党羽平衡朝势,她刚柔并施,立刚正严厉之法,斩贪污巧佞之臣,原本风雨飘摇的朝局仅一年便大定下来。
幽暗的寝宫之中只点了九盏宫灯,明明暗暗的帝王帐中,有一个茕茕的身影独坐床沿,双臂抱膝。偌大的龙床愈显的那身影清寂孤独。
“启禀陛下,仪笙画师到了。”有娇美的宫娥在屏风那侧恭敬的请示。
婼雪抬眼看去,那屏风上浓笔泼墨绘的是雨后山色,一道长虹似从屏中山上直驾到皇帐龙榻之旁。
“请大师进来。”
“是。”
婼雪看着屏风后人影消失心中没来由的一失落,随即她整了整发髻,披上了外袍,端端正正地步出内室,往待客厅而去。
待客厅中坐着一个布衣男子,嘴角噙笑,一双狭长的眸中似乎流淌着清澈的山泉,令人见之忘俗。
“仪笙大师,有礼了。”婼雪略微欠了欠身,以示敬意。
“陛下不必多礼。”仪笙见女皇向自己行礼,倒也不卑不吭地回了一礼。
婼雪淡淡扫了一眼,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待最后一个宫娥步出寝殿,她突然对着仪笙屈膝拜倒,“求大师为朕的护国将军画一幅像吧。”
“哎呀,陛下快快请起,”仪笙连忙将女皇扶起,“御将军战功赫赫,能为将军作画是仪笙的福分呐。陛下何须如此多礼。”
婼雪跪在地上执意不起,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仪笙。
“婼雪听闻仪笙大师对画纸极度挑剔,故命人寻来了天下最好的纸张。”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锦盒,双手呈给仪笙。
仪笙心中诧异,从她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瞬间怔在了当场。
“还请大师,用这人皮为初虹作画!”
“不可。”
仪笙想都没想便合上了锦盒递还给婼雪,目光如渊壑般幽深,“在下知道陛下思念将军,但也不可乱用此法。陛下可知,用这人皮作画不是不可,只是点睛之时若用的不是所托之人心尖血混合的墨汁,那根本与寻常图画无异。而取心尖血危险非常,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切不可以身犯险!”
“……”婼雪一时无言,浑身无力地被仪笙扶了起来,安置在镶玉的座椅上。初虹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守好若国的河山,如今她没有子嗣,四皇弟的幼子尚在襁褓之中。凶险非常的事情,她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
仪笙将盛有人皮的锦盒放置在了案上,留恋地抬手抚过,似在抚摸什么心爱之物,一寸一寸细细摩挲着锦盒上的繁复纹案,倏然指尖一空,他收回目光再不去看。拱手对婼雪行了一礼,启门离去。
婼雪将目光缓缓移到了那锦盒上,任凭泪水轻淌。
“陛下,要不要小的再去寻找一位画师来为御将军画像?”贴身的宫娥见仪笙出去,便行了进来施了一礼。
“不必了,这天下除了仪笙大师,再没有人有资格为她作画。”婼雪毫无表情地道。
宫娥为难地请示道:“可是陛下,历代有功勋的将军皆有画像存于麟阁上,唯独御将军……”
婼雪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案上的锦盒递到了宫娥面前,看着锦盒的目光犹如看着心爱之人。
“就将这锦盒中的白纸存上去吧。”
你的样子,在我心中,便足矣。
次年,昌国来犯,女皇决定御驾亲征,一时间士气大震。
出征前夕,婼雪秉烛独自登上麟阁。一张空白画卷在一片绘有威风凛凛的将军的画卷中显得异常突兀。
她手中的烛光散出幽幽的光芒,径自向那卷空白走去,华贵的龙袍后摆曳在地上发出梭梭的声响。
她行至画卷前,举高烛光将一片惨白的画卷照成了温柔的暖黄。
“初虹,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护在怀里的柔弱女孩了,这些年来,我学谋略习武艺便是想像你一样,守护我们若国的河山。”她对着那空白的画卷,柔声说道,就像面前的是生时的御初虹一般。
“我打听了一下,当年那将你害死的便是这次昌国领兵的五皇子。”她说及此处,言语中暗暗带了一丝杀意,“此次御驾亲征,不仅是为了鼓舞士气,”她伸手抚摸上那皓白人皮,细腻的触感令她以为自己在触碰初虹的面颊,“还是为了能够亲手为你报仇。”
婼雪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片空白良久,展颜一笑尽得温柔。
“明天我就要动身了,你在天之灵,可要守护我啊。”“此次御驾亲征,不仅是为了鼓舞士气,”她伸手抚摸上那皓白人皮,细腻的触感令她以为自己在触碰初虹的面颊,“还是为了能够亲手为你报仇。”
婼雪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片空白良久,展颜一笑尽得温柔。
“明天我就要动身了,你在天之灵,可要守护我啊。”
已经沦陷的贡城东面城门紧闭,城墙上昌国五皇子昌扬赤冠金鞭对着婼雪笑的张扬。
“都说若国出美人,果然所言不虚,今日能够得见女皇圣颜,此行不虚了。”
此言一落,他身边的将士们哄然大笑。
脾气暴烈的邹将军见昌国辱蔑女皇,早就沉不住气。
“陛下!他们欺人太甚,此战不如就让末将——”
婼雪缓缓抬头打量了昌扬一眼,抬手做了一个按兵不动的手势。
那昌扬单肘撑着城墙厚实的边缘,邪妄一笑,“若国的女皇陛下真是高洁清贵,容颜绝俗啊,不过,本王还是比较想念数年前在此捐躯的御将军~~”遥遥看见婼雪神色一凛,笑的越发刺目,“御将军锐不可当,飒飒英姿,本王见之难忘。只可惜,她英年早逝,本王再也不能与之一搏,实乃世间一大憾事。”
“住口!!我御家军在此!岂容你在此污言秽语,污蔑将军!!”御家军中年少的左前锋再也按耐不住,扬鞭欲冲,一只手伸过来,牢牢牵住了他的马缰。他诧异的目光上移,对上了女皇冷静的眸子。
年少的前锋官面上一惑看了眼身侧的军师,见军师严肃地对他摇头道:“御前锋,那敌国的贼子是在出言激陛下,这贡城城墙高且坚易守难攻,他们紧闭城门就是在等我军先行沉不住气,待我们阵型不复军心大乱之时,他们再将我们一举扫灭。”年迈的军师摇了摇手中的骨扇,眼底暗泉流动似是在追忆什么不可再追之事,“当年贡城一战,便是有几个兄弟意气用事深入敌区,将军为救他们三进三出挂了一身的伤……”
军师一番言辞尽显怀念之情,将士们皆心底一沉面泛伤感之色,止住了一腔冲动。婼雪就端坐在御初虹生前最喜的流云驹上,静静的听。
“女皇陛下,您的将军可是真的很忠心于您呢,她临去之前站都站不直了,却还是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她搀扶着朝你们都城的方向行了臣子之礼。啧啧我在这城楼上看的分明,她的血啊——”轻佻的语调戛然而止,昌扬的身形略微僵了一下。
他看到城楼下,那个传闻中弱不禁风的女皇箭搭弦上,正拉满了弓弦精准得对着自己。
不好!他迅速往后一折腰,从小习武的身体反应敏捷,确终是敌不过振力射出的箭矢的速度,只觉顶上风过,一头发丝再无拘束地四散着垂在了肩上额前,锦裘赤冠尊贵非凡的昌国五皇子霎时间变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婼雪仰首,背脊挺得笔直,她对着昌扬展颜一笑,说了此行前来第一句话。
“朕久闻昌国也多美人,今日一见果非寻常。五皇子容姿端华,举止神态自有一番韵味。就这披发敞衣之姿,便将我们若国最美的男伶比了下去啊。”婼雪抚着左侧的胸口,眼中冰冷如千年寒冰,嘴上却在笑,笑的同昌扬方才笑的一样刺目。
“哈哈哈哈哈!陛下金口玉言,说得好啊!!”
“那什么昌国的!开了城门下来给我们好好瞧瞧啊!”
“哈哈哈……”
若国的军队中爆发出了比昌国方才更加猖狂的笑声,笑的最欢的便是那御家军年轻气盛的前锋了。
“你……”昌扬的声音再也无法维持平稳,“好你个若国女主!好你们个御家军!昌怀!给本王开城门!”
“万万不可啊五王爷!!”身侧的元帅赶紧拦住意气用事的王爷,附在昌怀耳边暗自说了些话。
婼雪心中腾起一抹不详之感,果然,城楼上不多时便换了军士,新换的军士一身轻装,整齐有序地一排立于城墙边沿,随即同时从身后背着的囊袋中取出轻弩利落的架上了燃着火焰的箭矢。
“众将听令,退出火弩射程之外!!”
邹将军大惊失色赶紧命令士兵们后撤,幸而婼雪早命令不可离城楼太近以防有诈,只需几丈便能退到安全的区域。邹将军一边抽出佩剑挥开射来的火箭,一边与御家军中几名主力的将士一同护着婼雪急忙后退。
昌扬岂会等他们撤退,扬袖一挥,一时间飞箭如蝗。
流云驹生有灵性,许是知道自己驮的是婼雪,无需鞭策,运蹄如飞。婼雪凭着这几年每日的勤练也能躲过一些火箭的攻击。
火弩造成的死伤数显然让昌扬很不满意,于是他做了一个手势。
婼雪丝毫不敢停留,她听御初虹说过,昌国有一位飞箭将军生来便有神力,昌国国主曾特意赐了他一把为他量身打造的巨弓,射程是普通□□的几百倍不止。
似乎是为了响应她心中所思一般,正思虑间,一道冰凉穿胸而过,而后疼痛如潮涨满全身。
“陛下!!!”
“快宣太医快宣!!!”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箭能射这么远!!”
“陛下您坚持住!!”
惊讶的,担忧的,急切的声音全部炸在了她的耳边,身上虽有撕裂着疼痛,但神思却无限清明。她颤抖着手抚上左胸胸口,那里藏着她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初虹……初虹……”
紧紧贴着胸口人皮早已沾满殷红,她心下悲恸,拽歪了胸前那金线绣制的四爪金龙……画纸脏了……怎么能脏呢……那是送给初虹的……
混沌中,突然狂风骤至,尘沙四起,入眼生疼,众人纷纷捂住眼睛屏住呼吸,变故太过突然,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倏然天地间再难视一物,难辨一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使这大地震荡,天穹异色,渐渐的,似乎有阵阵脚步之声,整齐一致地愈行愈近,夹着万钧雷霆之势往若国军队处行来。
一道令声破空而至。
“我御家军何在!”
这声音!中军部分的御家军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
“我御家军何在!”那女声再次响起,威严的语调中略带了丝笑意。
倏然风散云收,尘沙具止,婼雪似有所感,连忙抬头看去。
一骑罩着玄金铠甲的墨色战马上,红衣长刀的女子勒着赤锦缀玉的抹额,高高束起的马尾迎风而扬,嘴角噙的那一抹笑容在场所有人都是那样的熟悉。
她长刀一驻,敛了笑容,一如旧日点将台上,风采卓然。
“我御家军何在!”
“在!”整齐嘹亮的应声响彻了天穹。
“御家军从来不是只退不进的缩头乌龟。”御初虹面带些许怀恋地看着她曾经一同浴血奋战的兄弟们,那几个当年逞一时意气深入敌区的将士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扬声道:“你们,可愿意与当年战死在此处的三万弟兄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的河山吗?”
“愿意!”
男儿泪,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
若国的军队早已沸腾,令出,则行!
婼雪被几个太医搀扶着下了马,目光却一直在那道红衣持刀的身影上眷恋不去。
初虹……太好了,你终是回来了……
“陛下您必须尽快医治啊。”年逾古稀的太医院长皱了两道白眉劝着那受了伤还不配合的女皇。
我……还有……未尽之事!
身体撑到了一定极限的人往往神思中只牢牢拽紧这一缕意识。
她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挥开了太医们的搀扶,一把牵过徘徊不去的流云驹,翻身而上,流云驹似通其意,长嘶着向御初虹去的方向撒蹄而去。
“哎呀陛下!!!陛下呦!!!”婼雪这番举动把一干老太医惊得又气又急,也纷纷找了备用的马匹,追他们的女皇去了。
耳畔疾风闪过,婼雪身后明黄的披风被风吹得烈烈作响。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发髻已被震散随风而舞。只被流云驹驮着行到了一处隐蔽之地,而后,她摘下背后的雕弓。
取箭,搭弓,挽弦。
昌扬正在城楼上指挥着火弩军,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双静的可怕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婼雪的额上渗出了层层细汗,她的身体已经绷至了极致,伤口的血早已染透了护甲,然而她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瞄准,满弓,箭出。
看着昌国五皇子中箭直挺挺跌落城墙的同时她倾倒马下。
初虹……我替你报仇了…我…没有食言……
“陛下!!陛下!!快!!担架!!”
“陛下您坚持住!!”
初虹……我终究……还是任性妄为了一次……
“糟糕,怎么血止不住了!必须就在此地医治!”
“不要碰到箭,快!!”
初虹……你会不会怪我……责备我太不懂事……
“快取麻药!!”
“止血止血!”
初虹……你回来了……真好……“一个故事就吓成这样,那我以后要是死了变成了鬼,你岂不是都不爱搭理我了?”
“初虹你不要胡说!有我在你不会变成鬼的!我会保护你!”
初虹……初虹……
“报——贡城急报!!三万御家军于贡城中伏,御将军……为国捐躯了!”
初虹……初虹……
“女皇陛下,您的将军可是真的很忠心于您呢,她临去之前站都站不直了,却还是命令自己的手下将她搀扶着朝你们都城的方向行了臣子之礼。”
初虹……初虹……
“我御家军何在!”
初虹!!!
“陛下?陛下醒了,快去通知御将军!”
婼雪的头还昏昏沉沉的,但听到御将军三个字的时候霎时清醒了不少,她的初虹回来了!那不是梦!
身边白须的老太医还在负责的汇报,“真是天佑我大若,陛下的箭伤虽伤及了心脏,但只是微微擦过,并未危及性命……陛下近些日须精心调养……老臣为陛下……”
根本无心听太医讲述她胸口的箭伤,婼雪只拿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帐的帘子,终于看到掀起王帐进来的身影,婼雪不顾仪容地起身连跑带爬地到了人跟前,猛地心头一凉。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御初虹,而是御家军的前锋少将——御泽。
“啊!”年轻的前锋立刻捂住眼睛背过身去,一脸惊慌失措,“女女皇陛下!末将并不是有意窥视……末将不知道陛下您这么快就下来了啊!”完了完了完了,陛下这么衣冠不整的样子被他看见了,这脖子以上恐怕是难保了啊!
“御泽?”婼雪毕竟掌朝多年,很快就从失态中恢复过来。她张开双臂,让追过来的侍女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整理完毕方道:“有何要事?”
御泽听到婼雪声音恢复了正常,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捂着眼睛的手掌微微裂开一条缝隙,见女皇正威仪万千地看着自己,顿时也恢复了往常的正经之态,低头行了一个军人的礼节。“陛下,末将是来禀报前方战况的。”
一听到前方战况,想到之前种种,婼雪的眸子里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焦虑,“身为御家军前锋少将,说话吞吞吐吐,该当何罪!”
御泽噗通一声吓得跪在了地上,“陛下开恩啊!陛下开恩啊!”
婼雪不耐,“你平日里最是口快,怎的今日如此婆妈。还不快说!”
还不是被我那突然出现的表姐给吓着了么!御泽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只挺直了跪姿,“陛下,前半场战,我若国可谓锐不可当,当时表姐领御家军兵临城下——”
阴兵开道,死去经年的护国将军重返战场。
这是领敌国见之丧胆的事情。
御初虹领着她的御家军,一柄长刀横跨马上,风采依旧。
身后的三万前军是当年同她一起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魂,中后军皆是曾经随她浴血沙场,征战四方的御家儿郎。
千种兵法万般计谋,哪一法有比英烈重生还能够激励士气的?
似乎是天意,正当御初虹兵临城下与昌国五皇子四目相对之时,一支携了劲风的箭矢竟直直刺入了昌扬的胸口,御初虹微微侧目,只见昔日仇敌不可置信的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口,然后城墙上昌军大乱,昌扬脱力直挺挺摔下了城楼,在御初虹的马蹄前几尺处化作了一滩肉泥。
这个变故太过突然,惊乱了昌国军队,却没有惊到御家军片刻,御初虹当机立断,长刀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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