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说的这些来看, 你家这条蟒蛇并不是什么恩将仇报之辈啊。”颜霏摸着下巴思索。
招弟缩了缩脚,低下头, “小的时候我去林子里玩迷了路, 差点饿死。也是三更进来找到我给我果子吃,把我从林子里带了出去。我阿爹阿娘直说三更是我们万家的恩人。”
“它不是想当恩人,只是想报你们的养育之恩。”华曦走过来坐在颜霏身边, 颜霏自动往远处靠靠,一点边边都不想粘到她的样子。华曦发现后也没说什么, 只继续同招弟讲话, “它有恩与你, 你自然也有恩与它吧?”
“嗯嗯。”招弟连忙点头,“你怎么知道?”
“和我们说说。”
“嗯。那是我长到十岁左右的时候, 我们家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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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他爹,这点面粉给你下点面吧, 你都两天没进东西了……”梅香稻解了围裙坐在万爹身边,长长叹了口气。
万爹端起面前的水咕咚下喉, 对着梅香稻摆摆手,一双眉毛拧成了川字。盯着那团拳头大的面粉半天, 终于开口:“留给丫头和阿愿吧。”
“你又糊涂了。”梅香稻给他的杯子里重新倒上水, “丫头今天刚吃了地里头的红薯,还能撑。阿愿那娃喝半杯水就饱了,一个男娃成天不皮也不闹,哪里要吃那么多东西。倒是你……”梅香稻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你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可就真没什么盼头了。”
“那你说要怎么做呢?”万爹见她哭,已经很烦躁的内心更是杂乱,终于忍无可忍吼了出来,“别哭了!”
“前几天不是有人给活路了吗?你自己愁这个愁那个的,你自己饿死就算了,别拖累孩子。”梅香稻见万爹吼她,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万爹一把把水杯摔在地上,“什么叫愁这个愁那个的,他万仲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害的我们家揭不开锅的不就是那小畜/生么!他把我们家接济他的钱都赌/输赔光了,现在又来问我们要钱,他图的是什么你还没看清楚吗!”
“他说了只拿两成!”梅香稻一拍桌子站起来,“能有钱就不错了,你管他是什么人呢,咱们活命要紧呐。”
“可那也不能卖三更呐。”万爹从裤兜里颤抖着摸出旱烟杆,发现里头早就没烟草了,这才放回兜里。“那么多年咱都穷下来了,这一次咱们也能挨过。”
“是,你认三更是娃,我生的都不是娃儿!”梅香稻哭着吼完这句话拔腿就走。
“咳咳咳,你站住香稻!香稻!”
万爹追了过去,两个人在院子的树荫下不知道在合计些什么。但他们刚才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听在了招弟的耳朵里。
次日,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招弟看着那被涂抹的金灿灿的窗栏发呆,突然她听到了三更嘶嘶吐信子的声音。
“怎么整,就这么装进去?会不会没送到就闷死了?”这是,万爹弟弟的声音,招弟认得。
“反正都是要死的,闷死也比到时候挨那些厨子的菜刀强。”这是梅香稻的声音。
招弟先前并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但是此刻听了这两句话便有点头路了,阿爹阿娘这是要把三更卖了给人吃肉!这怎么可以!
她强按下心里的震惊和害怕,偷偷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听。
“哪家酒店?”万爹哑着嗓子问。
万仲重重的“嘿”了一声,“老哥,你还信不过我?”
“我信你有鬼!”万爹冲他直接啐了一口,“要不是你这个畜/生——”
“诶好好好老哥,老哥您回头再揍我也不迟啊,富贵酒楼,富贵酒楼。呐这是地址,地址我都给你原原本本抄下来了。你要是不放心呐,回头亲自去问,我要是敢骗你,就让我一个雷劈死!”
招弟在门口细细听,听到了一张被折叠好的纸头展开的声音,她暗自琢磨,那张纸上应该就是她二叔说的那个富贵酒楼的地址。
男孩在床上呼呼大睡,女孩蹲在门边静静的等待时机。
万家岸三更天
招弟穿上她过年时才穿的那件衣服,虽然很热,但这件衣服是阿娘一针一线给她做好的,她才穿过一次。万一这次她没能平安回来,能穿着这身衣服她也认了。如果她真的回不来,家里也就少一张嘴,阿爹阿娘还有弟弟就不用饿肚子了。
那个写着富贵酒楼地址的纸条被丢在桌上,万家夫妻俩谁都没有去碰那张令他们心碎的字条,却正好被招弟轻松取到。招弟把字条仔仔细细叠好揣在兜里,连夜跑了出去。
“小舅舅,小舅舅!”招弟翻过一个小山包跑到了梅家坊,她舅舅那里。
“诶呦是,是小招弟啊。”梅家舅舅至今没有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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