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门上那将落未落的铜锁,心里一阵恍惚。这个地方他总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感觉作何解释。
纪无妄在里面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开门的那一刻宇祝生看到他手上抱着一只锦盒。宇祝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祥云金丝纹样的黑绸锦盒瞧,怎么瞧怎么觉得这锦盒长得就像一只缩小版可以托在掌心的小棺材。
“你可有带汗巾之类的物什?”纪无妄一出来便没头没脑的砸下一句来。
宇祝生听了这话正欲出声揶揄,待看到纪无妄一脸凝重紧张的表情时生生噎了回去。还没有完全得手,必须控制自己不能出一丝差错!他飞速的调整好情绪,点了点头。“有一块绢帕。”
“是你自己的吗?”纪无妄神情无比严肃。
宇祝生听了之后虽然仍不解其意,但是好歹明白了这物什必须是属于自己的,妻妾留下的东西不能用。他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最终干脆利落的解开衣袍直接抽出贴身匕首把位于胸前的那块中衣丝料割裂下来,递给纪无妄。
纪无妄接过后直接用它将棺材状的锦盒裹住,托在掌心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又往上面划了几个符,一番简单仪式做毕才将锦盒郑重的递给了宇祝生。
宇祝生忙伸出手,认认真真接过。然后对着纪无妄深深一鞠躬。
纪无妄疲惫的摆摆手,“无须如此多礼,只要记得贫道的一些嘱咐便是了。”
宇祝生立刻显露出一副乖乖听讲的模样,俯低了头。纪无妄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宇祝生眼疾手快将人搀扶住,然后就地寻了一块大石头,将纪无妄小心扶过去坐下。抬首时,纪无妄的脸就近在咫尺,宇祝生讶然后退一步。
仅仅须臾之间,纪无妄却似又苍老了十岁。
“宇公子……”
“在,我在。道长请说!”宇祝生连忙应话。
“贫道修炼一世,并无子孙绕膝之福。唯于因缘际会之时得一小徒,奈何世事无常徒儿被一场变故夺去了性命。九十载来到头,只有此物伴在身侧。今日将它托付与你,万望珍之重之。”纪无妄苍老的面容疲惫不已,说到此处更是牵心,竟然滚下泪来。一双粗粝的手掌紧紧握住宇祝生托着锦盒的手,一字一句重寄辞。
宇祝生听得认真连连点头,“我定会好生照料。”
纪无妄点点头,双手仍旧紧握住不敢放开,“每日清水一盏,生鸡蛋一颗,白米一抔。给家里孩子采购衣裳玩器的时候多带一套给她供上。家中设宴时,记得多添一份碗筷,夹些食物在里头。若出门之时需要带上她,便打开锦盒,念我在里头放的咒语,念完之后喊她的名字就可以了。”
宇祝生抽出一只手叠放在纪无妄手上,安抚性的拍拍,“道长,我都记下了。”
“这个包裹你带回去吧,这里头的东西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纪无妄取出肋下一直夹着的宇祝生先前带来的包裹递还给他。“饿了就让她吃,不够了就帮她找,万万不可放置不理。”
“明白的。”宇祝生接过。
“嗯……”纪无妄一双眼睛缓缓阖上,松开了宇祝生的手,犹豫半晌方有些踌躇的开了口,“若是控制不住了,就蘸点柳条水在上面,然后念一段咒……咒语内容我已经放在盒子里面了,你自己看便是。”
宇祝生自然知道纪无妄所指的是什么事,他抚摸了一下锦盒丝滑的触感,心中一动。
纪无妄没有看他,只是抬起手做了个遣客的手势。
宇祝生也没有多言,对他鞠了一躬便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沙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宇祝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乖顺的转回身站在原地等候。
只见纪无妄颤巍巍站起身,兀自走进木屋里头。过了一会就出来了,手上多了只精巧可爱的小拖车,像是孩童玩耍取乐的器物。
宇祝生压制住了内心的好奇,静静等待纪无妄开口。他知道此刻的纪无妄心情十分低落,自己的存在感能弱就弱,千万不要主动去提醒自己的存在,那样对自己来说虽然没有什么坏处,但是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处。
因为宇祝生的沉默,纪无妄果然在一番忧愁之后变得十分平静,他伸出手将那个小拖车递过来,看着宇祝生毫不犹豫的接下后方道:“这是她母亲做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