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洒一把同情泪,就听见小巷里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让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都顿了顿。
卫鹤鸣无语仰望苍天。
楚凤歌勾起唇角:“我正想尝尝灯会小吃,解元郎可愿同往?”
卫鹤鸣只觉哭笑不得,想前世他与楚凤歌相交时虽形容落魄,却也都是行止自若的,如今同年幼的楚凤歌相遇,却在一天之内把老脸都丢了个痛快。
罢了,既然已经没了面子,那便更不能亏待肚子了。
卫鹤鸣一脸坦荡地点了点头。
灯会向来不止是花灯灯谜,因着人多热闹,各行各业前来的也就更多。
卫鹤鸣前世也是有些世家子弟习气的,精舍美婢鲜衣骏马无一不好,年年来去灯会数次,灯会上的美食也有所研究,一开始还是客随主便跟着楚凤歌走,后来便是他带着楚凤歌去四处寻觅美食,楚凤歌倒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会移动的荷包——只负责付账。
最后卫鹤鸣带着楚凤歌七拐八拐,在灯会极冷清的一角找到了一个元宵摊。
楚凤歌颇为无奈:“你怎会知道这么多家摊子的?”连位置都记得分毫不差。
卫鹤鸣挑眉笑道:“要么怎么叫神童呢,这家可是我压箱底的一家了,若不是你,我可不会带人来的。”
不过这话倒提醒他了,他在楚凤歌面前似乎是过于放松了,最好还是别露出太多前世经历的痕迹来。
毕竟重生这等事,未免太骇人听闻了些。
这元宵摊的摊主是个老伯,似乎平日里另有生计,只有每年的元宵灯会才会出摊,生意也颇为冷清,只是他家元宵的味道却是极好的,纵观卫鹤鸣前世的三十五年,竟没吃过比这家更好吃的元宵。
“老伯,两碗芝麻的。”卫鹤鸣喊了一声,才笑道。“我按着自己的口味叫了,你可有什么偏好么?”
八成是没有的,上一世他俩的口味就极是相似。
果然,楚凤歌摇了摇头:“我不挑食。”
没过一会,老伯端着两碗汤圆上来,卫鹤鸣忙塞了一个进嘴里,烫得话都说不清楚:“热家的元宵……嘶……都是现哈的,你吹吹再吃。”
楚凤歌笑意满盈。
卫鹤鸣倒不甚在意了,丢一两面子二两面子都是一样的,吃饱了才是真的。
楚凤歌待凉了一些,才下嘴咬了一口,微烫的芝麻香甜适宜,元宵皮也薄糯的刚刚好,温热的口感让人只想一口吞下。
卫鹤鸣看他眼角流过的一丝惊艳,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不错吧?”
楚凤歌点了点头:“确实,不愧是你的压箱底了。”
卫鹤鸣心说,当初我在你府里呆了那些年,最想念的就是这些小吃了,有一年上元节实在呆不住,还曾悄悄乔装出来寻过——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两人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纵是肚子里已经有了不少小吃,也囫囵地吞下了两碗元宵,才满意地瘫在椅子上,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冒着暖气。
卫鹤鸣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叹道:“我是时候回去了。”
“现在就走?”楚凤歌想也是吃饱了,眉梢眼角带了几分放松的倦意,唇角带着平和的弧度。
“再不回去,我只怕家父发现了会打断我的腿。”卫鹤鸣笑着解释,看着楚凤歌,脑里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想摸出自己的玉佩来,却又想起因为出门换了衣裳压根就没带。
再环顾左右,只看见了那从花灯摊子上打灯谜得来的硕大花灯,便一把塞进了楚凤歌的怀里,笑道:“这个送你,我们……迟早会再见。”
楚凤歌神色却多了几分认真,声音淡淡:“多谢,我收下了。”
卫鹤鸣看他捧着那大花灯就觉得冒傻气,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就此别过。”
“再会。”
卫鹤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灯会的繁华里。
楚凤歌一个人伫立在原地,脸上的认真和放松都一点点如潮水般退却,凤眸微眯,目光也变得幽沉,只有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变成了一个莫测的微笑。
捉到你了。
部曲从暗处悄悄上前,垂首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花灯:“我替殿下拿吧。”
楚凤歌淡声道:“不必。”
部曲没有多话,立时行礼欲退,却被楚凤歌叫住:“替我去订做一块玉佩。”
“是,……殿下想雕什么图案?”
“雕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