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杨元彬这话一出,杨德便知不妙。偏偏他又拿这杨二少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周围那些酒客眼里冒出怒火来,只得在后面连连叹气。
杨元彬这边话却还没说完,就见他探头出去望了一眼对街,见着唐记酒楼一副热闹的样子,眉毛一横,“总归是那唐寅的诡计,看我找他去!”
说着一撩衣摆,大步向着唐记酒楼走去。
祝枝山没料到他竟就这么甩下杨氏的事儿不管去找唐子畏了,一时发怔。见周围的人纷纷涌出酒馆跟过去,这才反应过来,也匆匆追了过去。
杨元彬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步履都带着风。那只乌鸦眨巴眨巴眼,忽地一下飞到空中盘旋。居高临下的视野里,杨元彬不多不少正正停在了唐记酒楼的门口。
“唐寅,你是不是偏要和我作对?!”
杨元彬一声怒吼,把周围乞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唐子畏也听到了,却是意料之中。他慢悠悠地从楼里走出来,隔着两张桌子,对杨元彬一笑:“杨二少此言差矣,我与你无仇无怨,倒是你偏要来找我唐家的麻烦!”
“你若直接将酒楼卖与我,我何至于与你一庶民计较?”杨元彬厉声道:“你几次三番坏我计谋、毁我名声,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
那些酒客连同祝枝山、张灵、杨德等人都跟了过来,围在一旁。乞丐们也翘首看着,杨元彬这一番斥责音量不小,一群人堵在唐记酒楼门前,就连路过的人也忍不住驻足片刻看热闹,打探发生了什么。
唐子畏视线一扫便知此时情况,心下暗笑,面上却做出一副凛然的模样。
“我是何居心?二少这话应该反过来由我问你!你在酒里下药以牢牢拴住酒客,乃至于害得他们家财散尽,身虚体弱,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说得对!杨家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杨家人太恶毒!”
人都习惯于将错误归结于外因,此时听到唐子畏这话,那些深受其害的酒客们纷纷忍不住附和,只觉得唐子畏这话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再看唐子畏都好似笼了一层光。
杨元彬气得恨不得要跳起来把后面这群刁民一个个都扇到地上,但他最恨的还是唐子畏。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后者,咬牙道:“你说这话,果然都是你算计好的!”
唐子畏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对着里面勾勾手,就有一卷字被季童递到了他的手中。
“杨二少,在下与你无冤无仇,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罢了。但事已至此,这幅字就当我最后劝你一句。”唐子畏右手扣住长卷一端,挥袖一抖,那微黄的字卷便在空中抖落开来,伴着他飞扬的衣袖展开。
杨元彬沉着脸扯过来,纸上长长的一列墨迹,却是一首诗。
“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谋财祸他人,能得几时好。”
人群中有一识得字的书生念了出来,刚想叫声好,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情景不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杨元彬还扯着那卷字。
“谋财祸他人,能得几时好。”他嘴里念了一遍,下一刻,猛地将那字卷撕裂!杨元彬怒极反笑,看着唐子畏道:“唐寅,你够胆。今日就到此为止,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上了什么人物吧!”
杨元彬猛一转身,看到身后围着的一群人,脸色阴狠,“都看什么看?!”
普通百姓哪敢惹他,纷纷作鸟兽散。
杨元彬冷哼一声,大步往回走去。那乌鸦在空中飞着,看不到他眼里闪烁的血光。
“唐子畏,我后悔了。我不要酒楼,也不要废掉你的手给你苟延残喘的机会了。”
“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