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听到要自己作诗就头疼,瞧了一眼徐素,说道:“你们这般自说自话,也不问人姑娘同意不同意?”
“子畏这是怕输了,素娘给别人抱心疼了?”张灵话说出口,迎来唐子畏一个白眼。
徐素巧笑嫣然,“素娘但听公子们吩咐。”
“那我先来!”徐祯卿耐不住性子,张口便来。张灵在中间凑了个数,祝枝山和文徽明思忖片刻,也纷纷作出了诗句,皆是红日云低,万里在望的豪气凌云。
唐子畏心下佩服,眼看着几人作完诗都向他看来,倒是一点没露怯,眨了眨眼道:“赋诗自惭称作者,思来只道记登山。”
“……合着你半天就想了个题目?”徐祯卿忍不住吐槽。
唐子畏还未回应,就听徐素说道:“素娘倒觉得唐公子的诗句最为贴切,让人心生欢喜。”
祝枝山瞧见徐祯卿满脸的痛心,忍不住扑哧一笑,“子畏这招以退为进真是妙极,只可惜了某人还当了真。”
“你说我?”徐祯卿猛地回头。
几人吵闹之时,却另有不速之客到来。
只听一阵马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在这山脚下停住。朱宸濠从里面跳出来,挥挥手让一个侍卫先驾着车回去了,自己带着另一个侍卫走来。
“几位,真巧啊,又遇见了。”朱宸濠一脸微笑。
众人:“……”
对于这位世子来的目的,几人心知肚明。但即便知道他意欲结交,众人也并没有打算刻意讨好或赶走他,姑且先顺其自然带着他玩儿……
祝枝山与众人交换了个眼色,打着哈哈与朱宸濠交谈起来。
一番纠葛,最后还是由唐子畏将徐素抱上了山顶。尽管这山不高,中间又走走停停,但对于先前悲伤过度还没养回来的唐寅身体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吴县地域平坦,山上风景独好,只道是“举头红日白云低,四海五湖皆一望。”
这上山下山走了一遭,徐素在唐子畏怀中双颊羞红,唐子畏却是手脚酸软没有半点旖旎之心。
日近黄昏,几人在山下作别。
由于唐子畏不会驾马,而世子明显对唐子畏的兴趣浓厚,想与他一道走。所以由张灵架着那珠帘马车将依依不舍的徐素送回画舫里,祝枝山等人不想与朱宸濠过多牵扯,便也先行从别的路告退。
剩下朱宸濠带着个侍卫,与唐子畏一同往吴县里走去。
将入冬了,天色也暗得早。朱宸濠与唐子畏贴着肩走在郊外,寂静中总想说点话,“今日唐兄玩得尽兴否?那徐素聪颖知趣,唐兄眼光当真不错。”
“此事我正想与世子说,世子日后莫要多管闲事,做些令人困扰的事情。”
“我只是想与唐兄交好罢了,你家中无财,我便替你买下你喜欢的姑娘,有何不妥?”朱宸濠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我与素娘并非世子所想,就算真是,我也不需要你来替我做这些事。”唐子畏皱眉。
“我可是知道,你与她常有书信往来,明眼人都知道你们关系不凡。再说了,不过一个妓子,你且当个玩伴也可。”朱宸濠说道。
唐子畏眸色一暗,“她是我朋友,世子这话,最好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休得无礼!”
“闭嘴!”
朱宸濠身侧的侍卫呵斥一声,却被朱宸濠斥了回去。
气氛顿时沉寂下来,朱宸濠心里乱得很,不知为何这唐子畏总与他人不同——不管是他待自己的态度,还是自己待他的容忍程度。
安静的空气中,风声渐起,树叶响动。
唐子畏突然定住了脚步,片刻后,转身面向了道路一侧的树林。
日已西沉,林中影影绰绰地看不清内容。唐子畏按住朱宸濠的肩,对着那片阴影沉声道: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