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官道上。夹道旌旗随风鼓动,朱厚照身着戎服执意来送行,朝廷文武百官便也不得不列队跟在后边。
唐子畏站在一旁,见日头渐高,用眼神与季童等人道别后便牵过战马。他一身银色轻甲,黑色的哑面裤脚扎进深棕色的鹿皮长靴中,一抬脚,便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
朱宸濠几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无比自然地替他掌住了马镫。
两人虽在道路旁侧,但却不是全然隐蔽。朱宸濠贵为王爷,却纡尊降贵为唐子畏扶马镫这一幕,被不少人收入眼底。
若是往常,唐子畏定不会许他如此张扬,但如今他心中激荡,倒不愿去顾及那等旁观者心事了。
唐子畏踩着马镫,右腿一伸便跨上马背稳稳坐于马鞍之上。他垂下眼,逆着头顶刺目的阳光对朱宸濠勾了勾唇角,“我出发了。”
“保护好自己。”朱宸濠贪婪地看着他的面容,往后退了两步。
“这话也送给王爷。”唐子畏低低地轻笑一声,策马走向大军前列。
于此同时,另外一侧的监军张永,以及一个眉目飞扬的青年也策马上前,立于唐子畏身后。三人一同向朱厚照遥施一礼,调转马头,率十万兵将从东安门鱼贯而出!
唐子畏一马当先,沿着官道一路疾驰。这一跑,便是三个时辰未歇脚。
他倒没什么,只是注意到身后的张永面色有些难看,唐子畏略一思索,便冲身后两人示意,放慢了速度,渐渐停了下来。
张永是个粗人,身为“八虎”之一,他在得朱厚照宠爱之前,自然也是个宦官。如今被命督显武营兵马,又被任命为监军虽唐子畏一同出征,虽也算半个武将,但到底没经历过行军。马背上颠簸了三个时辰,此时已是浑身上下都有些疼痛发软。
另一个青年倒是看起来还很精神,随着唐子畏勒马停住后,他挑了挑眉,上前问道:“将军需要休息多久?”
“休息半个时辰,让大家都吃点喝点,原地整顿一下。”唐子畏一开口便觉声音有些沙哑,心中微微皱了皱眉,抽出水袋喝了口清水。
青年将领也注意到了,眼里不由露出一丝轻视,道:“将军第一次行军吧?可不要逞强,这里不比城里,咱们至少要这么马不停蹄地赶半月有余,你若是到时说不出话来或是病倒了,会影响将士们的军心。”
“我会注意。”唐子畏只当看不出他的轻视,简单回了一句便不多言。只是有些担忧地将目光投向张永,觉得有些麻烦。
青年将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刚刚挣扎着从马上翻下来的张永。
这人面上无须,从额头上渗出一些汗水,粗壮的双腿微微颤抖,还不如唐子畏站得稳。瞧见他这副模样,青年将领更是不屑了,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扭过头去,和自己手下的兵坐到一处。
张永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被他那一眼看得怒不可遏,当即撸起袖子叫道:“徐行风,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敢不敢来比试比试!”
被称作徐行风的青年将领回头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道:“我不欺负你,和一个站都站不稳的人有什么好比的。”
张永面色涨红,两手紧捏成拳,正待气势汹汹往那边走去,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
“张公公,大局为重。”唐子畏面色平静道。
张永动作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双拳,转身从马背上抽出水囊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不远处坐着的徐行风对上唐子畏的视线,扯了扯嘴角,扭过头去。